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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愈加残酷,以命换命似乎成了车师部和御奴城之间唯一的联系。
此时,距离上次城头对决又过去十天,昆仑人一个千人队接一个千人队,不断的向着城头涌来,而府卫军也是一批接一批的死去,城头的青砖不断被鲜血浸泡着,已是泛起了暗红的色泽。
时间在推移,生命在流逝,而辰国的援军仍未见踪影。
隋唐披散着长发,筋疲力尽的靠在墙垛边,满脸血污,身上那本该耀目的明光甲,也早已碎裂开来,布满了斑驳的刀痕。
“大人,你说俺们还回得去吗?”隋唐旁边靠着一个手臂受伤的汉子,正满脸忧愁的问道。
隋唐定定的看着这个长相憨厚的汉子,嘴唇抖动了几下,才开口问道:“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在?”
“俺叫陈放,乐浪郡乐城人,家里一个老爹、得了风瘫,也不知道挺过去没?还有一个弟弟,媳妇难产的时候没了,但留下一个闺女,跟洛冰洛河小姐一样乖巧。”
陈放实在太过憨厚,憨厚到隋唐从他的话里听不出来他的感情,这般苦难的家庭,陈放到底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把这份痛苦深深的压在了心底,不得而知。
只是他提到闺女的时候,眼睛里浓的化不开的宠溺,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你是如何来这仆从军的?”隋唐好奇的问道。
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和这些兄弟们好好的聊过天,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活里有多少苦难,这一刻,隋唐多少有些羞愧。
“去山里打猎,猎物被城里的富户看中了,非说是俺抢了他们的,就把俺打入了死牢,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俺家囡囡怎么样了。”陈放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只是提到女儿的时候突然便低下了头。
隋唐不敢再看陈放,便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城头,府卫军的士兵们此时正横七竖八,或坐或躺,抚军营的人在来回跑动着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
另外,今日的城头上还多了一些身着布衣的百姓,零零散散。
是的,三天前,百姓们就已经登上城头了,姚崇终究还是发布了全城动员令,孤城死守,御奴城没有人可以例外。
铁匠的锤、篾匠的镰、樵夫劈柴的斧子,城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器,这些最常用的工具变成了百姓们杀敌保命的利器。
没有人想死。
远处月东来缓缓走来,此时他白衣尽赤,手中长枪浸满了暗红色的血液,束发金冠仍在,但头发也已经散乱的不成样子。
这些天来,月东来始终与隋唐并肩作战,如磐石一般一次又一次抵住了拓跋俊的进攻,让昆仑人在北城上再无寸进。
“怎么样,还能战吗?”月东来轻笑着向隋唐伸出了手。
“有何不可?”隋唐握紧月东来的手,借着拉力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望向城头悬挂着的两颗首级,充满豪气的说。
那是两颗千夫长的人头,近十天以来,府卫军和昆仑人在城头上不断拉扯,拓跋兽挡住了任原,拓跋俊压住了隋唐和月东来,可千夫长一级的战将却无人可以挡得住彪悍无匹的郭氏兄弟,伤好之后的郭振愈加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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