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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连一个病人都看不住?”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说;“程小姐的态度很坚决。”
周衍卿深吸了一口气,挂掉了电话,通知了医生,便迅速的上了医院天台。
周衍卿的人就站在门边上,见着他上来,立刻让到了两旁,抬手往前方指了指,示意了程旬旬的位置。
周衍卿瞪视了他们两个一眼,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到程旬旬站的很高,十分危险,周衍卿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就她那个小身板,微微有点风,他都怕会把她吹下去,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睛,就怕稍不留神,站在那里的人就不见了。
他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丢给了手下的人,用力的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领带,轻手轻脚的靠过去。
还差三步的时候,立在那里的程旬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出声,“你别过来。”她的声音平淡无波,随着微风扩散开去。
她目视前方,天很黑,她的人生如同这夜色。黑的望不到边际,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明。
周衍卿闻言,立刻停下了脚步,他的喉头微微动了动,说:“你下来,那里很危险。”
程旬旬呵呵的笑,说:“是吗?我怎么反倒觉得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从我就再没有危险了。永远不会有人骗我,害我,抛弃我。我也终于可以跟我妈妈相聚了,我早就该死了。”
“你不能这样做,你要是死了,小诺怎么办?”
她顿了顿,身子晃动了一下。周衍卿几乎没有多想,立刻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立刻将她从上面拉了下来,牢牢的抱在了怀里。程旬旬奋力挣扎,像是疯了一样,一刻都没有停止,最后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腕。
牙齿嵌进他的肉里,周衍卿只略微蹙了一下眉头,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程旬旬见他不为所动,便伸手揪住了他胸前的领带,用力的扯,抬头的时候,一双眼睛赤红,厉声说:“你还有脸跟我说小诺!他还需要我吗?还需要我吗!试问他会因为一个保姆的离开,而难过吗!他的妈妈是安盺,不是我!”
她冷笑了起来,齐牙咧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狰狞,她说:“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死掉成全你们吗?抱歉,我没那么伟大!”
“小诺永远都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可是你让他叫安盺妈妈,周衍卿你一直在小诺的身边,他叫她妈妈,你没有拒绝!既然你保护不了他,为什么要把他抢走?你可以抢走我的一切,可是为什么要把他抢走!”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却久久没有流下来。
她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激动万分,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他。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周衍卿说:“你先冷静。”
“我不想看到你。”
“我可以解释。”
“我不想看到你。”不管周衍卿说什么,她反反复复只说这样一句话,慢慢的整个人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慢慢的连同眼里的那种恨都渐渐的消失了。
周衍卿自然不会放开她,医生已经上来了,他便把人交给了护士。
程旬旬昏睡了三天三夜,身体还虚的很,最后是被人扛回病房的。
因为她的情绪不稳定,主治医生让周衍卿先留在病房门口,他难得的听话,只站在门口,透过房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他看到程旬旬同医生心平气和的说话,到底还是松了口气,然后吩咐手下,让他们看紧一点。
主治医生出来,说:“周先生,程小姐说她暂时不想见您,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我想您这两天还是先不要见她了。等她身体恢复过来,您在见她也不迟。”
周衍卿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了。”
医生微微笑了笑,轻点了一下头,便离开了。
周衍卿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病房门口,偷偷的往里看。
程旬旬靠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俞学钧他们为什么不想让她恢复记忆。因为这些记忆太痛苦,原来她的全部回忆,只有周嘉树让她感到一丝的快乐,可是嘉树死了。
原来她的人生是这样的。
真正全心全意疼她爱她关心她的人,都死了。她愿意相信的人,都欺骗她,最后她的一切都被她自以为是的相信,被骗的一干二净,钱没了,人没了,连自己的心都丢了。
眼睛一热,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下来,现在连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亲生儿子都叫别人妈妈了,她还有什么。
她再也忍不住。终于闭上眼睛,呜咽一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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