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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旬旬打通电话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瞬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管闲事,这个电话,包括她心里的那一份担心都是多余的。周衍卿这样的人就算彻夜不归,又会出什么事呢?就算他几天都不出现,又能怎么样?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而她现在只是习惯了他日日都会回来。身边有个人躺着,只要一伸手便能碰上,旋即心里边安了。
程旬旬忽然有些讨厌自己较强的环境适应能力,不但适应了环境,也适应了身边的人,然后慢慢的习惯。伸手忽然落空的时候,便条件反射的给他打了电话,多事的想要询问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喂。”程旬旬的听力还不错,脑子也是清醒的,因此不会把一个男人的声音听成是女人的,把一个女人的声音当成是男人的,所以她清清楚楚的知道接电话的人是个女的。
她微微一顿,喉咙翻滚。下一秒就想把电话给挂了。但电话那头的人仿佛能够隔空读懂她的心思。当她挂断电话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对方便轻轻一笑,说:“老五在洗澡,他身上弄脏了,没办法只能洗个澡再回来。旬旬,你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做。我知道你是谁,所以……”
“所以我同意你们在一起,我不会破坏你们,你放心,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会帮你的。”
起初程旬旬没有认出来她是谁的话,那么这一番话之后,程旬旬便知道了,这是安盺。
“四嫂?”这一刻,她反倒是冷静了,喉头翻了翻。然后吐出了这两个字,带着假惺惺的疑问。
电话那头静默了数秒,旋即就响起了轻轻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有些凄凉,程旬旬仿佛看到一张流泪的脸,她的心不由紧了紧,一只手死死掐着大腿,抿着唇不说话。
她只笑了一会,便又慢慢的安静了下去,然后说:“是啊,我是安盺。”她避开了四嫂这个称谓。
“那么四嫂,您觉得我跟五爷在一起需要你同意吗?”
安盺没有说话,但程旬旬能够听到她重重的呼吸声,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什么,好一会之后。才说:“不需要。”
“四嫂,既然您现在已经是五爷的四嫂了,就请规矩一下自己的行为吧,您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的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五爷好吗?可我不太明白,您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是什么意思,是想证明您嫁给了四爷,心里还心心念念着五爷吗?是想告诉所有人,您还深爱着五爷,或者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五爷跟自己的嫂子有染?”
程旬旬冷冷一笑,说:“说真的,很多时候我还真是不懂四嫂您的逻辑呢。”
电话那边一直都很安静,安盺甚至都没有反驳她的话,默了好一会,便‘嗯’了一声,说:“你说的对,但你要相信我跟他没什么,什么也没做,只是谈一些重要的事情,你放心吧,我不会越界,也不可能会跟他发生什么……”
“行了。”程旬旬有些嫌恶的打断了她的诉说,口气有些重,随即便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缓和了自己的语气,说:“我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既然他没出什么意外,那我就挂了,再见。”
说完,程旬旬再不给安盺丝毫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旋即一扬手就想把手里的手机砸出去,可终究还是收住了手,将手机紧紧的捏在手心里,这手机不便宜,砸坏了可惜,更不值得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去砸坏一只手机。
程旬旬这样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慢慢的才缓和了下来,整个人都靠了回去,脸上没什么表情。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指甲顶在指间,许是力气太大,指甲嵌进肉里,刺痛感传来,刺激着她的神经。她觉得有些烦,心烦。
她倒是不恼怒安盺,就是有点恨周衍卿,他不该这样。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松开了手,手机从她的掌心滑落,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抬手摁住了额头。
她同意?嗬,难道不应该问问她愿不愿意吗!程旬旬不由轻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不管卖的什么药,她也不过是利用他们来要回自己的身份而已,那么等身份要回来了,自己也未必会成为他们的傀儡。
算盘是打的响亮,那便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了。这样也好,多一个人帮忙,是好事,是好事。程旬旬这样想着,但心里那种膈应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她只能尽量的去忽略。
周衍卿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罗杏已经把衣服拿过来了,就站在橱柜的边上与靠坐在床上的安盺对视。周衍卿的头发尖还滴着水,眉头微微的蹙着,明显能感觉到他的不快,脸色也不好看。罗杏见他出来,顺手就将准备好的领带递了过去,却被周衍卿给挡掉了。
“不用。”
安盺手里依旧拿着酒杯,轻轻的晃动着杯子里的液体,缓缓的站了起来,整个身子摇晃了一下,说:“抱歉,吐了你一身。”
“下次如果喝酒就不要同我见面,我没有义务照顾一个酒鬼。”周衍卿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罗杏将西装递给他,他随手接过穿上,又拿起了放在电视柜上的腕表,一边戴一边说:“喝酒误事,四嫂应该不会不知道。”
安盺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眼眶微微泛红,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将手上的酒杯啪的一声掷在了柜子上,侧目看了一眼站在后侧的罗杏,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老五说。”
罗杏微微皱起了眉头,并没有听她的话挪动脚步,只定定的站在原地,眼里含着一丝浅浅的厌恶。安盺微微勾了一下唇,单手打在了周衍卿的肩膀上,说:“出去吧,如果我真要跟他发生什么,早就发生了,等不到你来的。放心吧,我知道旬旬什么身份,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管你怎么看我,该做的我还是要做。“
周衍卿皱起了眉头,耸动了一下肩膀,将她的手弹开,旋即侧过头对罗杏说:“你去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罗杏顿了一下,眼神有些纠结,但终了还是退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关上了。
“说吧。”
“你放心好了,周衍臻知道我今天来找你,他是故意的,他纯粹是在玩我,然后让你践踏我的尊严,嗬。上次的视频你看了吗?你是看了吧?那他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应该也听见了吧。他是故意的,是故意要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说错了。”周衍卿适时的打断了她,“我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
安盺扬唇,笑着点点头,说:“是,是的,早就没有感情了。那你相信吗?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勾引你,我是他派来的一颗扰乱你的棋子。”
“我信不信你,要看你怎么做,而不是你怎么说。我今天来,也不是来看你耍酒疯的,这酒疯你也耍够了,如果你以后每次找我都要这样来一出的话,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企图,也许正如你所说,是四哥派来扰乱我的棋子。”
“我现在还有这个能力吗?”安盺笑,笑的妩媚。
周衍卿挑了一下唇,没有回答,“说,你为什么会知道程旬旬的身份,那么你知道了,四哥是不是也知道了?”他静默的看着她,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衣服已经整理的整整齐齐,双手背在了身后,那样子明显是一副准备跟她谈判的模样。
安盺看着他,心里是疼的,疼的几乎不能呼吸,但她终究还是要继续这样下去,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无路可退,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她只有一条路,她必须一直往前走,总有走到头的时候。眼泪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之后,被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弯身拿起了被自己丢在地上的漆皮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黄色的牛皮纸袋,递到了他的面前,说:“喏,我想你应该会很喜欢这个东西。”
周衍卿的眉头不松,抬眸瞥了她一眼,稍稍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将她手里的牛皮纸袋拿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些照片。他又看了她一眼,而安盺此时已经靠坐在了柜子上,并拿起了酒杯,仰头喝了一口,单手支撑着身子,静等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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