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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春天,夏烟经常和司柏燃一起去鸦儿胡同看姥姥和姥爷。
北京的春天经常刮风,但只要不下雨,老头和老太太每天傍晚都准时准点去后海边上跳舞。
天气暖和起来,那片儿的年轻人也多了起来,有梳着一头脏辫儿的摇滚青年在老头老太太边上弹吉他,唱窦唯。
男女老少混在一起,看久了,那画面竟然也挺和谐。
五月份的某天周末,司柏燃和夏烟原本准备去鸦儿胡同看望两位老人,结果吃完中饭夏烟开始痛经,疼得死去活来,于是司柏燃留在家中照顾夏烟,并没有去。
等到傍晚的时候,夏烟缓过来,肚子不那么疼了。她说:“我们现在去看姥姥吧。”
“要不改天吧。”司柏燃说。
夏烟摇摇头:“走吧,我不疼了。”
她有点想姥姥,上个星期就因为有事情,便没去。
“那好。”
司柏燃开着车,正是晚高峰,路上有些堵。到了鸦儿胡同的时候,天还没黑透。院子里非常安静,没有声音。
夏烟:“姥姥他们是不去跳舞了?”
这个点儿,一般他们要不是还没走,要不就是刚走。
司柏燃忽然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他猛地冲进去,只见堂屋里,姥爷倒在地上,手里攥着一件红色的袄子,旁边的衣架也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姥姥站在一旁,正无措地摆着手,嘴里咿咿呀呀,嗓子已经喊哑了。
姥爷有心脏病。司柏燃迅速蹲下身去摸姥爷的兜儿,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夏烟见状,一边打120,一边帮他找,翻了半天也没在姥爷身上摸到药。她站起身,忙去里屋的药箱里找,终于找到那速效救心丸。
司柏燃把药喂到姥爷嘴里,他依旧没醒。
救护车来了,姥爷被抬上车,司柏燃跟着上了车。夏烟则留在四合院里陪姥姥。
姥姥一直在问:“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她经常忘记他。
但这一刻,她最关心的,也是他。
像是,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夏烟接到司柏燃的电话,他在那头哽咽着说道:“烟烟,姥爷他走了……”
夏烟的手机砸到地上,她转头,看到姥姥在一旁,正关切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几分无助。
夏烟只觉天旋地转。
家里除了两位老人以外,其实还有两个保姆在,但今天其中一个请假,这是司柏燃知道的。
临近傍晚的时候,另一个家里忽然有事情,儿子来找她。于是姥爷便让她先离开。那保姆因为走得急,也没顾上告诉司柏燃,又想着自己晚上还要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却没想到,姥爷突发心脏病。
送去医院时,已经太晚,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后来看堂屋的监控才知道,当时姥姥和姥爷正准备出门,姥姥说身上的衣服不好看,要穿那件红的。
于是姥爷去帮她拿,刚拿上衣服,心脏病便犯了。
姥姥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答,她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拿起手机想打电话,却一个人的电话号码都不记得。
姥姥疯狂地喊叫着,直到司柏燃他们出现。
夏烟时常想,如果那天他们按时去了姥姥家,或者司柏燃不留下来陪她,一个人去,那么姥爷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她知道司柏燃有多难过。
平日里那样阳光的一个人,在姥爷离世后,哭了很久。
夏烟心疼又自责。
晚上,司柏燃抱着她,把头埋在她身前的柔软里,忽然说:“烟烟,我想搬去和姥姥一起住。”
“好。”她说,“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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