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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着头坐上马车,怀玉沉默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咧嘴笑了。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对她的死拍手称快,也总有这么一群人是心疼她的,陆景行会给她烧很多的纸钱,韩霄那些人会给她喊冤,而就梧和青丝这群人,还会拼了命给她报仇。
千夫所指又如何?她心满意足得很呐!
江玄瑾进宫,去御书库里调了司马旭一案的卷宗,又仔细看了一遍。
先前的时候他带着偏见,觉得司马旭只能是李怀玉杀的,所以有些不太公正。眼下重新再看,他微微皱了眉。
司马丞相于二月廿的戌时离开永寿宫,亥时两刻被人发现死于福禄宫,咽喉被利器割断,四周有挣扎打斗的痕迹,仵作判定是他杀。当时没有人在场的人证,唯一呈上供词的是厉奉行,说司马旭去福禄宫是被长公主相邀。
之后,陆续有宫人的供词呈上,说曾在福禄宫附近看见长公主,以及长公主当晚宴会戌时一刻便离开,亥时才回飞云宫。
所有证据都是对长公主不利的,加上长公主本身就有不好的前科,当下所有人便都认为她的凶手。司马丞相德高望重,在即将解甲归田的关头死在丹阳手里,谁人不怒?
一时群臣激愤,无数道折子落在御书桌上,要求皇帝处死长公主。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新帝亲政,威望不足,若是能除掉丹阳,一来能收回她手里的皇权,二来能让新帝迅速立威,一举两得。更何况丹阳本就是罪有应得。
于是,看过这份“证据确凿”的卷宗之后,他推波助澜,让新帝下旨,赐了丹阳毒酒。
现在想想,若这个涉案的人不是丹阳,而是个普通人,他还会不会这么肯定地觉得她就是凶手?
答案是不会。
深吸一口气,江玄瑾觉得胸口有些闷。
“君上?”御书库有人进来,瞧见他在,慌忙来了一礼。
江玄瑾一愣,不着痕迹地将卷宗放回架子上,回头颔首,然后抬步离开。
那人恭恭敬敬地目送他出去,心下有些好奇,眼珠子一转就去他方才站的位置翻找了一番。
“这……”
翻出那没收好的卷宗,那人愣了愣,目光闪烁地小声喃喃:“竟是在看这个?”
江玄瑾不曾注意身后的动静,他心里有事,一路上都沉着脸,走回白府南院眉头也没能松开。
天色晚了,四处都黑漆漆的,他越过紧闭的主屋大门,直接就想回自己的厢房。
然而,刚经过主屋门口,那门竟然“刷”地就打开了。
黄色的灯罩透出的光刹那间就笼了他满身,眼前的黑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明和温暖。
江玄瑾愣了愣,抬头一看,就见有人穿着寝衣披着披风,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朝他笑得龇牙咧嘴的。
“你可回来了!”
碗里的汤很烫,怀玉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耳垂,急急地朝他道:“快接着,我端不住啦!”
江玄瑾有点茫然,一手接住汤碗,另一只手就被她拉着,扯进了屋子。
“小姐……”灵秀站在旁边,为难地喊了一声。
怀玉立马捂了耳朵:“别跟我说什么规矩、避嫌,我不听的!熬了这么久的汤,怎么也得让他喝一口我才能睡得着呀!”
说着,往床上一滚,眼巴巴地朝他拍了拍床弦。
顺着她的意在床边坐下,江玄瑾低头看了看碗里:“什么东西?”
“补气的汤。”李怀玉笑眯眯地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咳嗽吗?我想多半是之前中了毒,伤着身子了,所以用医女给的药材,并着乌鸡,给你熬了碗汤。”
说着,又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腿:“为了这碗东西,我伤口都裂了,你可不能不喝啊!”
一听这话,江玄瑾皱了眉:“知道还没好全,你瞎折腾什么?”
“哎呀,你先尝尝!”想了想他的规矩,怀玉又拿起勺子先给自己喂了一勺,然后再眼巴巴地看着他,“可好喝了!”
江玄瑾沉默,盯着碗里的汤看了一会儿,终于也喝了一口。
药香混在鸡汤的醇香里,倒是挺好喝,放了汤勺,他端碗慢慢将整碗汤都饮尽。
最后一口咽下去的时候,江玄瑾觉得心里一松,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好喝吧?”怀玉一脸讨夸奖的模样。
放了碗,他道:“明日你伤口若是严重了,五日之内就别想再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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