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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晦知道自己失态至此,不滚不行了。他匆匆道了一声“打扰”,佝身退出了禅房。
半柱香后,禅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和尚心疼地盯着禅院几乎快被薅秃顶的梅花枝,万年如泥塑的脸上,破天荒浮现几丝苦涩。
草木何罪之有,要遭此一劫?
他不敢再耽搁,当下喊道:“元晦,进屋。”
元晦正在草间来回踱步,刚冒头的青草被踩踏了一片。他一只手无意识地拨弄着枝头梅花,闻言,小跑上前,跟着和尚进了屋。
他辣手摧花的这半炷香功夫,脑子也没闲着,将蛛丝马迹一串,已将老者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向两人行了个礼,单刀直入:“前辈可是神农谷谷主姜悦卿?”
姜悦卿正在悠然品茶,闻言一顿,饶有兴致地抬头看向面前这年轻人。
这些年他白龙鱼服,行走江湖,鲜少被人认出真身。无残跟他提起过元晦,如此看来,他的确是少有的聪慧。
元晦顿了顿,斟词酌句道:“墨玉笙和姜灵芸小姐,二位过得可好?”
元晦从小过目不忘过耳成诵,那日在墨宅他听墨玉笙与慕容羽两人调侃便记下了“姜灵芸”这个名字。
只是他这番话,心机颇深,很难不让人捕风捉影,浮想联翩。
果然,姜悦卿闻言,一改先前的缄默不言,问道:“玉笙是你何人?”
元晦道:“他是我师父。”
姜悦卿从未听墨玉笙提起,但这不是重点。
他脸色微沉,“那混小子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元晦面不改色道:“他说姜灵芸小姐对他有云树之思。”
这话倒不是瞎编烂造,只是元晦巧妙地从慕容羽那移花接木到墨玉笙口中。
他在心底道:“子游,对不住了。姜前辈口风太紧,我只得出此下策。”
以姜悦卿对墨玉笙的了解,这种骚包又欠揍的话十有八九出自他之口。
他气极反笑,骂道:“混小子,枉我救他一命,居然在外糟蹋小女名声。”
元晦敏锐地捕捉到“救他一命”四个字,只觉耳畔一声轰鸣,炸得他双耳嗡嗡作响。
他定定,艰难地喘了几口气,问道:“他……出了什么事?”
姜悦卿:“你需得亲自问他。”
元晦身影晃了晃,手肘抵着墙根,广袖下的五指攒成了拳头,青的发紫。
“他现在,人在何处?”
姜悦卿:“我不清楚。”
元晦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支着两根棉花似的双腿,走回禅房的。
慧一正在书桌旁静坐,见元晦进屋,起身自顾自道:“师兄,怎么去了那么久,让我一顿好等。师父命我送你到藏金阁,我可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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