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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营帐的兵卒纷纷走出来观望,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孙仁师紧闭双眼,死死咬着压根,羞愤欲死。
哪怕是被砍了头,也远远超过此刻被扒掉衣物捆绑于旗杆之上示众所带来的羞辱更甚……
营帐之内,几位副将还在相劝。
“将军息怒,孙仁师此番虽然有错,鞭笞一番即可,何必吊于旗杆上示众这般羞辱?”
“当时孙仁师身在城中,突发状况,来不及出城回禀将军,故而先行禀报延寿坊,也算是事急从权,并非对将军不敬。”
……
孙仁师一贯人缘不错,众人也都明报孙仁师之所以先向长孙无忌回禀,便是防备被宇文陇承担“护卫不利致使两位郡王遇刺”的黑锅,所以齐齐出声相劝。
宇文陇却余怒未消,嗔目道:“次子乃是仰仗吾宇文家的势力才进入军中效力,否则何以小小年纪便提拔至校尉?然而次子孤家寡人、全无牵挂,故而心中缺乏敬畏,不可重用。过几日便撤去校尉官职,随意打发了吧。”
他新遭败绩,威望暴跌,若是不能对孙仁师从严、从重惩处,如何维系自己的威严?
众人见他这般执拗,再不敢多言,只能心底替孙仁师叹息一声,如此优秀的少年,怕是自今而后再无向上晋升至机会。关陇门阀同气连枝,宇文家打压抛弃的人,其他家族岂会重用?而身为宇文家的人,想要投靠东宫那边也是不能。
可谓前程尽毁……
到了傍晚时分,几个副将探了探宇文陇的口风,见其怒火已消,这才将孙仁师解开捆绑,自旗杆上放了下来。
平素相熟的一个副将拍了拍孙仁师的肩膀,叹气道:“将军这回动了真怒,吾等亦是无能为力。”
与旁边几人摇着头走了。
若孙仁师依旧是宇文家的人,即便一时被惩处降职,大家亦会维系往昔的良好关系,毕竟这是个颇有能力的年青人,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身居上位。可现在有了宇文陇这番话,注定了孙仁师在军中绝无前途可言,那还何必虚情假意的拉拢关系呢?
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孙仁师默然颔首,待到诸人远去,这才回到自己营帐,将湿漉漉的中衣脱去,取了水将身体擦拭一番,寻来一些伤药简单的将身上鞭伤处置一下,换了一套干爽的衣衫,和衣窝在床榻上。
一直到了半夜,他才从床榻之上爬起,翻出一套干净的衣裳穿好,将腰牌印信等物随身携带,拎着横刀出了营帐,寻了一匹战马。
凭借腰牌印信,一路出了军营,顺着漕河一直向西奔赴昆明池,再由昆明池北岸折而向北,绕开开远门附近的兵营,绕了一个大圈子,马不停蹄的直抵光化门之外,被巡逻的右屯卫斥候拦阻。
孙仁师在马背上拱手道:“吾乃左翊卫校尉孙仁师,有紧急军情禀告越国公,还请诸位通禀。”
右屯卫斥候不敢擅专,一面让孙仁师缴械,押解着渡过永安渠前往玄武门外大营,一面让人向上通传。等到孙仁师抵达营地,顶盔贯甲的王方翼已经迎了出来。
孙仁师下马,与王方翼相互打量一番,抱拳道:“原来是王将军,此前大和门一战,声威赫赫、功勋不凡,久仰久仰。”
王方翼面无表情:“大帅已经大营见你,随吾过来。”
带着孙仁师进入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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