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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日是去哪儿?要远行?”
“我被君上贬出宫了,他让我去修长城呢。”
“怎么?”
徐福倒也不惊讶,仍是笑盈盈的。
“你定是说了些无礼之语,惹怒了他。”
“那确实……他性情多变,一不小心就触碰了他的禁区。得此下场,倒也不算意外。”
“姑娘定还没完全了解君上的为人,不过……若是想要完全了解他人,实在太难,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耐心,若是姑娘今后还有机会再见国君,定要好好看着他,深入了解才是。也许到那时候……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道长此话何意?”
瞧徐福要走,驻月连忙追了上去。
“难道道长了解国君?”
“哈哈——”
他一捋胡子,仰头笑道。
“了解一个人,有时候不仅要用眼睛去看,更是要用心才是!姑娘……咱们还会再见的。”
了解一个人太难,这件事我当然懂啊!
马车又将启程,驻月一人坐在车内,从怀中取出了嬴政送她的琉璃珠。
“我连自己都不了解,又怎么将你看透彻呢?”
她望着这串曾伴嬴政三十载的珠链喃喃自语道。
马车比预料的更早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与秦宫景色完全不同的地方,身处山野顶端,满目雪白,被风雪扫过的山头独剩悲凉壮丽,这里曾是韩国,而如今……它也是秦国。
“姑娘,出宫前公公已经叫我去打点这儿的工头了,我方才去送了些银两,他们看在李公公的面儿上,是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只是……这里的吃住都没法子和宫里头的比,姑娘要辛苦些了。”
这是还未修筑完的长城,绵延数千里如同巨龙般盘旋于山顶的长城还没办法出现在眼前,如今在眼前的,只是一条不完整的城墙,当驻月来到这里时,早已有石匠们在凿石砌墙了。
那些在城墙边忙碌的老百姓,个个都面目黝黑,精瘦有力。驻月一眼望去,大多数都是男人,他们在冬天也只穿了件破败的单衣,脚穿草鞋,见驻月走过纷纷投来异样的神色。
“冬天也得在这儿做事吗?”
“自然要做的。”
卜安解释道
“君上下令,不分昼夜的做,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筑好城墙,这也是为了抵御外族入侵嘛。”
她看到不断有匠人拖着竹编的箩筐,将巨石一点点从山脚下背到山顶,这些人被石料压得根本直不起腰,当他们从驻月身旁经过时,根本无心思去看这位格格不入的女人。
“这些工人分三批的开工,到点了便换人,常年如此,姑娘只需在饭点做好饭便可,会有人将吃食背上来的。”
耳边尽是凿石声,寒风吹的脸颊如刀割般疼痛,而这些工人不言不语,只是埋头苦干。
卜安瞧着这片景象似乎也不是滋味,他怕驻月多想,又补充了几句
“有些住的近的,每日都会有家中亲人来送饭,他们也不是白干的,君上每月都会发月钱给他们,去年他们这里闹了蝗灾,家里没了粮食,幸好君上召人,他们才能赚上些钱,不然就都得饿死了。”
不管任何时代,最苦的定是老百姓。从前驻月不懂这句话,而此刻,她深深地明白此话中含义,在这样的时代之下,百姓能做什么选择呢?只能随波逐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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