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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接过去一看,连忙说:“先生,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李春秋拦住老板的手,说道:“拿着吧。问你件事,最近谁买过这个烟荷包,还记得住吗?”
进村的土道越发崎岖狭窄,丁战国把车停在村口,向迎面走来的一位村民问道:“老乡,这是杨家堡吗?”
“是啊!”
“村里有没有一位腿有点儿瘸的大姐?”
“大姐没有,有个大婶。”
“大婶?她住哪儿啊?”
“那边,姓黄。”
顺着村民指的方向,丁战国来到一户贫寒之家跟前——稀稀拉拉的木篱笆围着两间低矮陈旧的木头房屋。
丁战国推开两扇柴门,走进院子。他看了看周遭的情况,走到门口,轻轻叩了叩门上的铁环。一阵木棍儿点地的声音过后,门开了。一个拄着拐杖、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村妇看着他,问道:“找谁呀?”
“您是黄大嫂?”丁战国问道。
老黄婆子点了点头,迟疑地说:“你是——”
丁战国掏出证件说:“市公安局的,能进去说话吗?”
老黄婆子迟疑了一下,让开门口。丁战国迈步进屋,里面没太收拾过,显得有点儿乱,屋子当中还拉着一根晾衣绳。丁战国弯腰钻了过去,见晾衣绳的末端搭着一双白袜子,脚底绣着“平平安安”四个字。
丁战国的到来,让老黄婆子有点儿不知所措。丁战国让她先坐下,自己也坐在炕沿上。然后,他尽量用委婉的口气说:“这也快过年了,可有个消息,您总得知道——你男人没了。
老黄婆子看着他,点点头道:“是。”
见她如此平静,丁战国有些诧异,又说了一遍:“我是说,你男人没了。”
“是啊。死十一年了。”
丁战国从凳子上霍地站起来:“不对——”他急急地起身想往外走,突然又站住,从口袋里掏出烟荷包,问道:“你见过这个吗?”
老黄婆子从炕上下来,拿过荷包端详着说:“这是喜子的呀,怎么在你这儿?”
“喜子是谁?”
“孟令喜啊,我女婿。他怎么了?”
没等丁战国说话,老黄婆子就明白过来,她腿一软,差点儿滑到地上。丁战国赶紧过去扶住她。这时,门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消瘦少妇挑着一担水走了进来。见丁战国扶着脸色苍白的母亲,立马放下水桶,冲了过来道:“娘,出啥事了?”
“春儿呀,你爷们儿没了。”破败的屋内,瞬时被号哭声占据……
身子虚弱的春儿哭了一会儿,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她呆坐在母亲身边,两眼放空地说:“我俩差了快二十岁,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爹死得早,娘又有残疾。我还有哮喘病……咳咳……”
“你慢点儿说。”
春儿捂着胸口喘了半天,才接着说道:“他虽说岁数大,可是知道疼人,对我和我娘都好。”
“他是哪里人?”
“山东,山东德县。”
“在这边有亲戚吗?”
春儿摇了摇头。
“朋友呢?”
还是摇头。
丁战国依旧不死心地追问:“一个都没有?”可是,春儿自此便一言不发,她木讷地摇着头,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来。丁战国不忍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他神情落寞地离开了这个悲苦的家,开着吉普车颠簸着远去。
屋子里,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春儿小心地把门打开一条缝,朝外面左右张望。在确定丁战国已经离开之后,她快速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脸色如常地对床上的母亲说:“娘,你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点儿好吃的吧。”
老黄家不远处,李春秋先是看着丁战国灰心丧气地离去,又看见春儿开始忙里忙外地做饭。他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比丁战国早一步找到了老黄婆子,更庆幸老孟找了一个机灵的妻子。
在丁战国到来前半小时,李春秋在一个放羊娃的指引下,来到了老黄婆子的家门口。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在院子外张望起来。不一会儿,春儿挑着水走了出来。只见她虽然年纪轻轻,但走了没两步,就剧烈地咳嗽起来。李春秋想起他和老孟初次见面时,老孟曾经说过妻子有哮喘,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水桶垂进井里装满了水,再想提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尤其对虚弱的春儿来说,老孟不在家的时候,挑水是她这一天中最头疼的事儿。忽然,一只男人的手抓住了绳子,在她耳边说:“我来。”
李春秋三下两下就提起水桶,春儿有些诧异地看着李春秋,看不出这个陌生男人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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