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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收拾,听见殿门轻轻被推开的声音,素心听着外面守门的太监没做声,以为是莺儿她们一时折回来,出来看时,却是朱元璋自虚掩的殿门溜进来,见素心看着他,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朝素心招招手。
素心会意点点头,走过去见礼,朱元璋轻声问:“睡下多久了?”素心答:“小半个时辰。”朱元璋点点头,素心见他没有进去的意思,便问:“陛下去了淑妃娘娘那里?娘娘才睡时,有寿安宫的小丫头来求见,奴婢怕惊扰娘娘,让小太监把她打发回去了。”
朱元璋一愣,略带怒气问:“你家娘娘知不知情?”素心摇摇头,朱元璋点头道:“不知道便好,朕是去了寿安宫,让他们长长记性,不要一出了禁足就兴风作浪。这宫里只有阿秀一个皇后,也只能有她一个皇后,任何人敢算计,朕都不会坐视不理。”
素心答应了,又问:“陛下进去安歇吗?”朱元璋想了想:“她既睡熟了,朕仍旧去榻上睡罢了,你取两床被褥给朕便是。朕在这里等,你打理好了朕在进去。”
素心依言先把未收拾完的小几端到地下,把榻上的被褥铺置好了,又另外新笼了一个炭盆在榻前,才出来请朱元璋,却见朱元璋坐在台阶上手撑着栏杆睡着了。素心轻轻唤他,他才醒过来,尴尬笑笑:“如何就睡着了?你打理好了?”素心笑着点点头,扶他起来,朱元璋甩一甩手肘:“这样一会便麻了。”
“天气冷,外间又没有炭火,陛下仗着血气旺盛,这样睡了也只是手麻,若是奴婢这样歪一会,只怕就要伤寒了。”素心帮他敲打揉捏手肘,笑着道。
“无妨,进去吧。”刚抬脚又问:“那你们每日值夜如何睡?”素心一笑:“披一件袄子坐在蒲团上,靠在内间门口胡乱混一夜便是了。”朱元璋想了想:“如今天下战事稍缓,虽然免除赋税,但炭火的钱还是出的起的。你们伺候皇后这么多年,以后值夜可以点炭火,或者进去值夜,不要一味俭省,仔细冻坏了。”
说完,自顾自的轻手轻脚进去,轻轻的上榻,不过半盏茶,便呼吸渐沉起了鼾声。素心把小几端出来,收拾干净再端回去放在地上,取了蒲团和袄子,理好内间的帐幔,仍旧坐在地上守夜。
迷迷糊糊要睡时,听见里面阿秀呻吟一声,素心蓦地清醒了,起来进屋看阿秀。掀开床帐,见阿秀睁了眼微微皱眉,便问道:“娘娘醒了?不舒服?”阿秀点点头:“腰腹有些酸麻,倒也无妨,只是口干的很。”
素心忙去炭火旁取了一个银茶壶,里面温热的水斟了一杯捧给阿秀:“娘娘喝口水。”阿秀侧身喝了几口,复又躺下:“陛下几时回来的,怎么又睡在榻上?”素心一笑:“也才睡实。怕惊扰娘娘,在外面靠睡一会,待我铺好才进来的。”
阿秀叹口气:“下次不要让他在榻上睡了,没有帐幔,到底冷一些。”素心一笑:“娘娘心疼陛下,陛下心疼娘娘,奴婢下次尽力劝陛下便是了,不过陛下的性子,怕是难。”
“我好一些了,你去睡吧,生个炭盆别着凉。”阿秀点点头催素心去睡。素心放下床帐出来,迷迷糊糊睡了。
五更时分,素心醒来,听见里面窸窸窣窣,料想是朱元璋要起身上朝,正要进去,朱元璋先一步一掀帘子出来了。素心急忙见礼,他把衣帽放在栏杆上,素心给他一样样穿戴好了,又轻声呼唤外面的内侍送陛下出去。
朱元璋提步要走,回身嘱咐道:“先莫要进去收拾,待皇后起身再收拾不迟,免得吵醒她。”素心称是,朱元璋才匆匆去了,素心掩好殿门,打个呵欠,回到蒲团上坐下。
过了大半个时辰,莺儿几个过来了,阿秀还没醒。莺儿把早膳送去小厨房热着,几个人便坐了一排发呆。莺儿掀开帐幔瞧了瞧轻声问:“昨夜陛下又是榻上睡的?”素心点点头,碧痕也问:“又是抱着衣服帽子出来穿的?”素心笑着点点头:“怕惊醒娘娘,自己穿了大衫,其余都是出来穿的。”
燕儿艳羡道:“能让陛下这般小心的,也只有咱们娘娘了。”素心道:“那是自然,这些年从苦到甜,娘娘跟陛下是真正的患难夫妻,齐眉举案,娘娘知晓大义,天性豁达善良,两人的这份情义,是别人比不得的。”
莺儿道:“那些妄图取而代之的,才是异想天开。”燕儿嘴快:“眼前就有一位呢,不然陛下如何就动了怒闭宫。”素心示意她们声音小些:“这是陛下不想让娘娘知道,你们且低声些吧。”
几人不再说话,低头各自想心事,待到朱元璋下朝回来,见她们还在外面,笑着问:“你们几个坐一排花花绿绿甚是好看呢!”几人起来行礼,朱元璋又以手示意噤声:“莫大声了,早膳备了么?”素心正要答话,内间阿秀问:“陛下下朝了?”
燕儿和莺儿把帘子打起,素心进来伺候阿秀起床,碧痕去传膳,朱元璋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子边看指上的戒子。待阿秀梳妆好,早膳也已齐备,朱元璋起身扶阿秀入座,两人一道用膳。
“徐达前线奏凯,如今奉元已经攻下,这几日朕可能会晚过来,若乏了便自己睡,不必等朕。午膳晚膳若朕不来,也要按时多进些。”朱元璋吃到一半,对阿秀说。阿秀欣喜道:“北境战事如此顺遂,是我大明之幸!陛下国事为重,不必过分惦记臣妾。”
朱元璋点点头,示意素心再添一碗粥,喝了一口又道:“皇后宫里就这么几个可心的管事宫女,以后值夜让她们在暖阁里面守着吧。外间没有炭火,她们冷还在其次,倘使你半夜醒转要人伺候,她们急急的外面进来又裹进寒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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