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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言已经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执行疏散令!组长领头,疏导人群,下到d层,等待进入剑炉掩体!”
苏小美已经傻掉,被人声,闹声,警报声,咆哮声吓得像埋住头的鸵鸟,怎么骂都没反应了,只知道歇斯底里的尖叫,分贝和庄言有一拼。庄言路过她时直接攥住她的蕾丝短袖一拽,把她扯到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直勾勾瞧着大声叮嘱:“去d层,那里有最好的庇护所,下楼去d层!越早越好,当心别被踩了!”
苏小美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才魂魄归位,惊魂甫定瞧着庄言,颤抖点头,嘴唇乱颤说不出话,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胳膊,仿佛跟着他能活命一样。
张悦的声音在远处隐约响起:“都听见了,疏散令!按照演习过的路线疏散撤退,下到d层去!”
庄言随手抓过疯跑掠过的刘枫,把苏小美往他怀里一推:“女神给你,带她去剑炉!”
刘枫瞪着庄言想喊“我要去找肖璇”,一瞧被推过来的花容失色的苏小美,居然点头说:“也行。”然后拽着苏小美往安全出口跑。
肖璇去找刘承宪,不在研发部。庄言和李明分头穿梭人群,发完疏散令,在走廊汇合,匆匆往d层走,宋丹在门口等到他俩,小跑跟上庄言的步伐,低头急切地说:
“三天前u国军机坠毁在拉雷多市,机组人员失踪,丢失军用手提箱一个,同时两名宇航局要员被刺杀,保管的密码被夺走。u国将此事定性为常规恐怖事件,中情局调查未果,今天才公开情报向世界海洋安全组织求助,锁定了上帝之矛在南美的一处基地,确认遗失的手提设备就存放在那处基地内。”
说到这里,宋丹脸色煞白,第一次抬头看庄言:“两分钟前,上帝之矛发表声明,对一切后果负责。”
但是庄言没有看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李明大步流星,快得宋丹不断小跑才能跟紧。他匆匆说:“战略武器有反制停火系统,那些杂种怎么还不发射关闭信号?快让粒子炮停火!”
宋丹克制恐惧保持冷静,声音却颤得变了调:“联邦宇航局遭到敢死队武装入侵,系统中心被占领,输入了用官方系统源代码编写的病毒!反制系统重新运作需要……”
宋丹小跑得胸腔里没氧气了,一句话说到后面没了声音。
“多久?!”庄言目不斜视催问,这是他回基地后第一次和宋丹说话。
宋丹咕嘟咽了一口,心惊肉跳道:“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庄言愤慨难抑地咆哮,炸毛失控,“那时候整个大西北都被烤焦了!那群嚣张跋扈的废物!废物!反恐武器是怎么落到上帝之矛手里的?!源代码!源代码编写的病毒?逗我吗?”
铁幕依靠电能维持高功率,而粒子炮采撷无处不在的氢原子为弹药,接收太阳辐射的能量为电源,除去必备的冷却和预热,几乎可以免费发射。
拖得越长,败率越高。
最致命的是,天基粒子炮悄然升空后,怎么突然落到了上帝之矛手中?
李明见宋丹傻得不会还嘴,皱眉斡旋:“上帝之矛是个非盈利性军事组织,如果筹划得当,很容易产生厚积薄发的效果。也许美军的内务有问题。”
庄言暴跳如雷,指天骂地:“放他娘的屁!上次试图俘获剑阁卫星,不就是上帝之矛发射的电磁信号屏蔽器?这种推卸责任的合作关系还要多明显?做戏,都是做戏!都他妈的轰穿地层了,还把责任往民间组织身上推,欺我中华无人!”
庄言因为代谢问题,肝火异常旺盛,几句话就喊哑了嗓子。一想到战事再起,必然动员怒火凤凰升空作战,庄言就气得牙关发颤,总想起vv被抢救时那只垂落在担架外的猩红小手。他狂奔大骂时,李明都抬不起头,只能听他声嘶力竭地咆哮发泄:“欺我无人,欺我无人!再让他蒙混过关,我辞职不干了!我把话撂这里,开炮的天基卫星印着哪国的标,就找哪国的麻烦。什么挡箭牌也不好使!拉了屎的裤子自己洗,别他妈拿替罪羊糊弄人!”
李明无话反驳,瞧见身边的宋丹吓的脸色铁青,只能将就说一句:“你身体不好,所以肝火旺。冷静点。”
庄言气急败坏:“还说磁场屏障用不上?还说研发部没有用?要不是生命维持系统升级的快,否则我告诉你,那空天战机谁愿意坐谁去坐,你让内刊那帮人去坐,让尉诩去坐,让梁非凡去坐!”
宋丹害怕他怒火中烧乱说话被人揪小辫子,着急咕哝道:“你还没完了!维内托上不上,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说了也不算!我知道你占理,你赶紧闭嘴。”
古往今来,唯有宋丹有本事说得庄言嚣张不起来,他竟然真的闭嘴了,一脸便秘的焦急,咬牙切齿狂奔向主控室。由于铁幕工程还在最后施工阶段,主控室的高层管理人员根本来不及了解“铁幕”的工作机制。如今要在项目未完工时以“调试模式”强行运转,报错会铺天盖地,bug更层出不穷,必须铁幕设计团队主持编程堵漏,才有持续运行的可能——就仿佛抢救一个大出血的病人,这里堵住那里又喷出来,而除了铁幕开发组能主持抢修,其他空有虚衔的人根本束手无策。
所以以庄言、刘承宪、李新民为首的铁幕小组全部在第一时间被直接选召,马上赶往主控室,务必在聚变炮把22层装甲汽化之前,强行开启铁幕磁场,偏转、削弱“亚光速高能粒子流”里的“质子束”,中断“轰击面”上的聚变反应,从而抵挡聚变炮。
进一步,只有启动铁幕,抵挡第一波聚变炮的轰击,怒火凤凰才有机会实装、填入发射井,在天基炮冷却蓄能的时间里,争分夺秒升空,第一时间去摧毁天基炮。
只有摧毁敌人,我们才能生还。否则天基炮以太阳辐射的氢原子为弹药,以广淼的电池板供能,火力续航几乎趋近正无穷。
栖凤基地直接拉了周边三个地级市的电闸,借助民用电力的输送支持,才能勉强开启“铁幕”——就算忽略三个黑灯瞎火的城市里近两千万公民的抗议和抱怨,在这种不遗余力的输电下,铁幕能运行多久,依旧是个未知数。
连刘承宪都给不出答案的未知数。
在红光明灭的通道里,在凄厉长鸣的警报中,在风雨欲来的压力下,庄言在逆境中坚持的真理被粗暴地证实了,但是他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克制不住地愤怒。
他宁愿自己被嘲笑十年,被鄙弃二十年,让时间去检验自己的言论——也不想看到战争突如其来地打响,敌人匆忙急促地卷土重来。
他不想vv上战场。
此刻,他之所以暴跳如雷,是因为太需要一个假想敌的形象,去迁怒他的委屈,装载他的失望,发泄他的狂怒。在这骂骂咧咧的一路上,他嘲笑敌人的无耻,痛斥对方的卑劣,鄙夷美帝的下作,根本没有哪怕一秒钟、好好冷静下来,去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上帝之矛为什么要轰击东方韬光养晦的共和国?
如果真是白头鹰的授意,那这么放肆的无耻,这么明显的卑劣,这么失格的下作,昭然若揭地沦为天下笑柄,未免得不偿失。还不如光明正大地宣战。
那么,上帝之矛为什么要轰击心平气和的共和国?
“欺我中华无人!”庄言都不用想,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抄起菜刀,游过太平洋,一路砍到华盛顿去。
他的心情,和基地上下一千二百名共和国精英高度雷同。只不过他肝火大炽,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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