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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森图轻哼一声,算是默认。
云时卿有意要气他一气,揶揄道:“柳柒是我的旧相好,我照顾他乃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少主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伺候你?”
乌鲁森图下颌线紧绷,后槽牙磨得吱吱作响。
柳柒问道:“你当真想如厕?”
乌鲁森图的脸色顿时变得和缓:“没……”
柳柒忽视掉身后那声嗤笑,凝眸看向乌鲁森图:“少主可还记得那晚我对你说过的话?”
乌鲁森图思索半晌后点了点头。
柳柒正色道:“你秉性纯良,不该淌令尊这趟洪水。自古以来胜者王败者寇,即使令尊举兵事成,可他坐拥纳藏之后又待如何?他谋害大邺重臣,侵吞大邺的赋税和兵力,两国邦交必然被毁,届时纳藏要面临的就不仅仅是大邺这一个敌人了,还有北面的大夏、南面的大理、乃至草原七部也会伺机分一杯羹汤。
“山河凋敝、群狼环伺、八面楚歌,这便是纳藏未来的命运。令尊私欲熏心,早已不顾臣民死活,你是工布的少主,你忍心让无辜之人横死,让老幼妇孺承受丧亲之痛吗?”
乌鲁森图垂眸不语,被麻绳绑住的双手紧握成拳。
柳柒轻叹一声,语调温和似玉:“世道昌平,百姓安居乐业;狼烟四起,饿殍浮尸遍野。人生天地间,本该飘渺如蜉蝣,然而我们命责在身,自当为民谋利,你是工布的少主,是纳藏的臣子,当以家国大义为重。”
少年的睫羽剧烈震颤,喉结也在惶惑地滚动。
良久,他哑声说道:“可我也是阿爹的儿子啊……”说罢抬眸凝视着柳柒,“若你是我,你该怎么做?”
柳柒毅然回答道:“若有山河太平日,和惧背负不孝名。”
乌鲁森图的唇角崩成了一条线,双眸蓦地发红。
云时卿坐在一旁默默添柴加火,余光落在两人身上,不带半点温度。
柳柒见少年动摇,继续说道:“令尊如今尚未举兵,若你能让他回头,大邺和纳藏的邦交或可持续。一旦这二十万大邺的兵马翻过邛崃山攻进宗哥城,天下必乱。”
乌鲁森图缓缓摇头:“阿爹不会听劝的,阿爹一直觉得我玩物丧志不学无术,鲜少让我参与他的大计。我没有资格劝他,也劝不动他。”
“不需要你去劝他——”柳柒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绕过邛崃山的捷径便可。”
少年的双瞳放大,逐渐染成了琥珀之色:“你……你要向阿克告密?”
纳藏人称叔伯为“阿克”,乌鲁森图的阿克便是穆聂赞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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