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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又不是外人。”
少女的语气像在撒娇又像在埋怨,穿过嘈杂的街市落于裴宴书耳中,一下子击中了他的心。
他的心脏汹涌猛烈地跳动,一声又一声,那一瞬间仿若耳鸣,天地间只能听见那一句话。
裴宴书眼睫颤动,抬手按住了心口的位置。
无人知晓,因为她一句话。
他引以为傲的从容平静瞬间溃不成军。
裴宴书喉结滚了滚,许久没说出一句话。
崔窈宁不知晓自已的话给他带来多大影响,抱怨了一声又替自已找补了句:“就尝一口。”
大概人就是越缺什么,越想要什么。
崔窈宁越不能吃酒,越是忍不住这个好奇。
少女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实在有些可怜巴巴,裴宴书整个心肠都软了下来,原本到口的劝说咽进喉咙里,改成了一句:“好,就尝一点。”
总之,除了他也没旁人。
没人会看到她醉酒时的模样。
她喝得再多都可以。
崔窈宁笑得眉眼弯弯,说话间,桃霜从府内拎着食盒出来,她朝他挥手,提起裙角上马车。
裴宴书收回视线,翻身上马。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金光一点点染红了半边天,微风吹拂着两旁青碧的枝叶,裟裟作响,这会儿的风吹在身上已带着几分入夜的燥意。
崔窈宁和裴宴书赶在夕阳落下前到了般若寺。
寺庙外面,小沙弥拿着扫帚清扫着山路台阶上被风吹下的落叶,风声热烈,树叶裟裟作响。
这时已经没什么香客,残阳的余晖落于大殿内的佛像上,仿佛踱了层神性的金光,寺庙空旷,更显出几分热闹喧哗过后归于平静的空寂。
裴宴书一早来般若寺告知过住持。
小沙弥认得他的脸,停了手中动作,双手合十和他们交谈几句,便继续认真地清扫着落叶。
裴宴书和崔窈宁先进了大殿进香。
整个殿内被余晖的金光笼罩,宛若神佛显灵,崔窈宁跪坐在蒲团前,认认真真地许了个愿。
希望这一世所求皆得所愿。
许完这个,崔窈宁忽然想到是不是有点贪心?
她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
希望祖母还有父母身体康健,希望崔家长存,希望胞姐和太子姐夫还有皇太孙也都好好的。
还有她和裴宴书。
崔窈宁在心里偷偷祈求了下佛祖。
拜托让她记起来五岁那年的记忆吧。
拜托让她和裴宴书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吧。
许完愿,崔窈宁睁开眼,偏头看向裴宴书。
青年鼻梁高挺,眉骨清冽,这样紧闭着眸子的模样将他迭丽的容色压下几分,显得清冷沉肃,仿若和庙宇里的神佛重叠在一起,森严庄重。
他眼睫长而卷翘,像展翅欲飞的蝶,下颌线清晰,宛若刀锋般锐利迭艳,像画师笔下的妖鬼,美得近乎不似凡人,可又因为他气质太过清冽,旁人一眼只能注意到他难以亲近的模样。
崔窈宁看得微微失神。
她一直知道裴宴书生得好,可每回见到还是会晃神,于她这样容色盛者实在是个新奇体会。
不知他许的什么愿,怎么这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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