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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动弹,身体起了高热,耳蜗眩晕,只得无力地躺在草料上。
“还真是。”
一个声音,让谢律感到耳熟。
他皱起眉,定睛看去,光晕中佝偻的一道身影,在走到他面前,仔细地俯瞰、端凝之时,谢律认了出来,这竟是陈远道。
陈远道家中经营着一些生意,本就和魏国有不少的钱货往来,快要入冬的时候,陈远道听说魏国的贵人都在准备皮草,他正好手里头压了一批上好的货,便想转运到魏国来卖,不巧正被云朔看中了,云朔听说陈远道是从陈国来的商贩,将他找了过来。
云朔谈到陈国的情况,问及陈远道对谢律的看法,陈远道发上指冠,怒意填胸地振振说道:“您别看谢律道貌岸然,平素在陈国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其实满肚子阴谋诡计,在陈国欺男霸女,您有所不知,这谢律对我,有夺妻之恨!”
云朔十分感兴趣:“哦?竟有此事,你细说来。”
当下陈远道便绘声绘色讲起了,自己和死去兄长的遗孀,那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虽然纯属胡编乱造,但云朔也信了五成,末了,他笑嘻嘻地拍了拍陈远道的肩膀:“你想不想报仇?”
见陈远道一愣,似乎不敢相信,云朔又怂恿道:“自古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谢律抢占民女,横行霸道,莫非你心胸宽广,连这口气也咽得下?”
当然咽不下,陈远道对谢律的恨意,早就不止当年他看上了自己先看上的卿卿,还连累得他的父亲嫌弃自己无用,一日三省地敲打自己,陈远道看到谢律就恨不得咬下他一块皮肉来。
可是人家谢律是谁呀,堂堂的陈国世子,日理万机,万人拥趸,别说咬他的肉,陈远道就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云朔笑道:“我还真能让你报了这一箭之仇。”
他神神秘秘地将陈远道带进了马场,当时陈远道还满腹狐疑,直到来到这间茅棚,陈远道仔细对着草料上的人左看右看,终于,他看了出来,这就是当年在长丰巷放海东青啄破了自己脑袋的谢律!
霎时间往日旧仇齐齐涌上心头,陈远道怒不能遏,心道:谢律,你也有落入我手里的今天!
遂特地亲自去搬来一盆冷水,哗啦一片直浇落在谢律的头顶,将他冻得激灵,迫不得已从睡梦中醒来。
此时谢律因为身体高热,面色红润,冷水浇下来,身体的火焰却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愈加旺盛。
云朔笑道:“想怎么做,今天给你机会。”
陈远道受宠若惊:“真?”
云朔一指谢律:“这是公主的人,除了将人玩死,其他你随意。”
说起能折磨谢律,那真是上辈子都不敢想的事!陈远道兴奋至极,摩拳擦掌,狂浪地朝谢律走来,两臂用力将谢律从草料上拽起,拖向门口。
不过陈远道这副身子骨中看不中用,要拖动谢律这样一个大男人还是有些吃力,而云朔甚至让自己的部曲搭了把手,几个人将谢律从茅棚拽出了去,一直拖到马厩前的干草料堆上,将谢律不费吹灰之力地往地上一掼,而谢律毫无还手之力。
连陈远道都感到十分惊奇:“他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云朔抱臂看好戏地坐在一旁,侍女为他斟茶,云朔等着茶递到嘴边,浅浅地一啜:“受了伤。公主也不心疼,明知道他都快死了,也不派人治治,硬生生拖了这么久,伤入肺腑了,估计就算真弄死了,公主最多朝我发难,责罚一二,也不会彻底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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