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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受到那婆子想要抢走她佩戴的那块红莲玉佩,却不知为何尖叫一声,嚷着有鬼,惊慌的逃开。
颈间佩戴的红莲玉佩是她七八岁时跟着姨娘去寺庙的路上捡到的,初捡到时,它黯淡无光,仿佛一个破石头,只有拇指大小,幼时的她却觉自己似与玉佩有缘,回去清洗过就寻了红绳系在颈间,几载后,这块红莲玉佩变得晶莹剔透,层层莲瓣栩栩如生,颜色浓艳。
这块红莲玉佩她已经佩戴了七年,并无异常,偏那婆子喊着好烫。
萦萦不解,她静静躺在乱葬岗里。
她还有意识,还能思考,反反复复想着她为何会死,哪里出了岔子。
她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感受日月星辰的交替。
不知道过去多久,萦萦觉得意识好像要渐渐飘散……
她模糊的想着,自己是不是终于要死了,真正的死亡……
有马蹄声响起,苍茫的天地间弥漫起漫天沙尘,马蹄声在萦萦耳边停下,她听见个男子的声音,如玉石清泉,却冷冽透入心扉,“下去瞧瞧那具尸首是怎么回事。”
“是,端王殿下。”有人跳下马,开始朝着乱葬岗下的萦萦走来。
那是端王殿下的声音?
这满京城没有不识端王殿下的人,既是尊贵之人,又是可怜之人。
端王乃皇后所出,还有个疼他入骨的太子胞兄,偏他是个天煞孤星命,他刚出生就克的皇后与彼时还不是太子的大皇子生了重病,后被国师道出命格,皇帝忍痛赐下封号,将端王送往边城。
端王是边城军营里长大的,心性坚毅,战功赫赫。
不过才十六岁就被百姓们封为战神。
端王侍卫很快下来乱葬岗看过萦萦尸首后回去通禀道:“殿下,是名十三四岁左右的少女,全身血液都已流干,伤口是手腕经脉处一个口子,人已经死透。”
俊美无双的青年骑在骏马之上,身姿挺拔,淡漠看着乱葬岗下瘦下干枯的尸首,半晌吩咐下去,“去寻口紫檀棺木来。”
侍卫领命而去。
萦萦意识已经快要飘散,不知过去多久,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朝着远处山坡上而去。
萦萦恍惚中瞧见灰蒙苍穹之下,那抱着她尸首的青年俊美而又淡漠的侧颜,那是她此后数千年唯一印在心底的光。
萦萦被放入上好的紫檀棺木中,棺盖合拢,她意识余下一片黑暗。
有泥土落在棺盖之上的声音。
这里很舒服,有月光的清辉洒下,萦萦原本快要消散的意识也渐渐清醒起来。
她又能慢慢感受周遭的一切,开始时只有一片黑暗,慢慢的她能感受日月交替,看见月光洒落在她的坟间,看到她被埋的地方是乱葬岗上面的半山坡,绿茵遍野。
不知道过去多久,萦萦的意识探到的地方越来越广阔,周遭的山林,田地,村落。
最后甚至到了京城,探到了广安侯府里。
从府中丫鬟们口中她才知晓距她病逝已过五载,她早已成了侯府里的禁忌。
从丫鬟口中她知晓到,她才死时,姨娘和同胞的弟弟疯了一样找父亲要她的下落,最后却被父亲送去了千里外的庄子上。
她日日徘徊在广安侯府,待的久了,她听见父亲和嫡母私下的争吵。
才知晓,原来父亲纳许多的妾,生许多的孩子都是为了给二姐陈泠宝配药人,原来二姐的病需要全身换血才能活下去,而她就是那个跟二姐配上的药人,也根本不是只需要她一丁点的血,是需她全身的血都给二姐。
甚至就连那个神采秀澈的未婚夫顾承锦也只是假意同她定亲,只为哄她乖巧给陈泠宝做药人。
她死后,顾承锦就跟陈泠宝定亲成亲,他们婚后并不快乐,总有争执,顾承锦总是痛苦的问陈泠宝,“萦萦为何会死?泠宝,当初是你告诉我,只需萦萦的一些鲜血才便能救你,因需萦萦心甘情愿,否则血会燥热,不能使用,我这才肯帮你哄萦萦救你的,可她为何会死?你可知这已成为我的梦魇。”
“夫君,是我不好。”陈泠宝哭的似要晕厥过去,“都怪我,是卞神医说的,没想到麻沸散下去后,萦萦救再也未曾醒来,都怪我,若我知晓萦萦会死,我当初定不会让你哄萦萦的救我的,我宁愿自己去死。”
两人到底有感情,顾承锦见不得妻子哭,只能把人搂入怀中。
可即便如此,顾承锦心中还是埋下疑惑,若真是麻沸散的问题,那为何市集中的百姓曾言,见到萦萦的尸首犹如干尸,仿佛全身血液都流干。
萦萦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轻轻冷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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