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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窈假意生怒,说:“他是侍中,把控着奏诏不给旁人看,不怕同僚弹劾么?”
甄琛背着手,摇头感叹:“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啊。而且非他主动讨财,他一句你暂无资格阅看,不违规矩,你能怎么样?”
他再告诉道:“你是不是想找清河王说说此事?唉,实话跟你讲,从我来门下省,一个多月了,我就没见清河王和崔光来过,时间久了,就算这二位侍中来,你觉得他们能知晓哪些奏诏放在哪间密室、哪个密盒里么?”
尉窈思量一番,转变语气夸赞:“这么说,元侍中真是勤于政事啊,怪不得他发髻绾起来那么小,头顶都露头皮了。”
“哎,这事看见就行,不好说出口。”
门下省的位置,在端门之南,中书省与尚书省的中间。不知巧还是不巧,每天都当值的元晖休沐了,甄琛白担着侍中虚名,连给尉窈分配哪间廨舍都不敢做主。
“别急,我去皇宗学和秘书省看看,看崔侍中在不在。我这里的文书你随意看。”他着急交待完,让尉窈在自己的廨舍里等,匆匆离开。
甄琛当然没去找崔光,因为找到崔光有什么用?
尉窈没傻坐在这愣神,她先取文书阅看,确实可随意看,全是东极堂幕僚拟的诏书废稿,有三份还是她拟写的。
她又站到门口观望,看出甄琛白来门下省了,官吏来来往往,一个来问他在不在廨舍的都没有。
尉窈可没有浪费时间白观望,她在酝酿腹稿,思虑差不多了回到书案前,铺纸磨墨。
磨墨的过程中,奏请文稿该怎么写已经想好。
落笔。
直到写完,一字未涂,不需修改。
晾干了墨,她把奏请装到个空盒里,离开门下省,回东极堂。
再说甄琛。
他现在中书省一间廨舍里,向二官员询问尉窈往日可勤恳,见对方都警觉小心,他赶紧解释:“莫多想,我这是例行公事。尉侍郎毕竟年纪小,门下省又不比别的省署,就是我调去那里时,也得查往日政绩如何。”
甄琛装模作样拿出行囊笔,根据二官的口述写记录,为了拖延时间,他绞尽脑汁提一些琐碎问题。
“你说尉窈每月在此当值的天数,不足半个月?”
官员解释:“甄侍中不知么?她不是常被陛下召去东极堂问话么?”
甄琛:“对对,是这样。你们继续说……如你们说,尉窈上个月只翻找文明太皇太后时期的公文?她有没有和你们透露,是谁让她这么做的?”
一个官员一脸茫然,另个官员惊回:“谁敢问她?!谁不知道尉侍郎的夫君在御史台,专弹劾我们这等品秩朝官的。再说了,每人手里一堆活,忙自己的都忙不过来呢,谁盯着别人啊。”
“嗯,嗯,好。”甄琛真不嫌麻烦,逐字记录,写完这一大段后,夸赞尉窈:“我等身担中枢要职,理应谨慎。还有么?接着说。”
俩官员均在心里翻白眼,要烦死这个甄侍中!
报应来了。
一名小宦侍小跑着过来,呼唤甄琛:“可找到甄侍中了,快,陛下宣你去东极堂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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