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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崔修远接的,“阿泽还在睡,怎么了?”
崔长嘉强颜道,“你把他喊醒吧,我得叫着他跟着我出去一趟。”
崔修远的口气很轻,语带颤抖,“是不是爸不好了?”
崔长嘉顿了一下,“没有,情况还算平稳,哥,你让阿泽接电话吧。”
“我叫他。”崔修远喊醒了崔承泽。
崔承泽打了个呵欠,“姐,找我?”
“跟我出去一趟,你在病房楼出口等我。”
“哦,什么事啊。”
“问这么多干嘛,快点啊。”
崔承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挂了电话。
崔长嘉径直的下去了,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医院的楼下也没有了白天的人来人往,又静了下来,树影在灯光的映射下黑黢黢的,像是一个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恶魔。
“姐,什么事啊?”崔承泽跑了出来。
“爸可能不行了,跟我去准备衣服。”崔长嘉说着朝前走去。
崔承泽不相信,“什么?你说什么?”
崔长嘉没再说话,只是一味的向前走,崔承泽不相信接着就要倒回去。
“阿泽,”崔长嘉在他身后道,“大哥那里我还瞒着,他问起来的时候你别露出来了。”
崔承泽顿时蹲在了地上,抱着膀子呜呜的哭了起来从去殡葬店买寿衣到回来,走了一路,崔承泽哭了一路。
崔长嘉的眼泪已经不流了,她不甘心,她不服,天道不公!
两个人回到ICU门口的时候,江家二舅江建华已经赶过来了,江红英在座位上坐着,双眼发直,江建华站在她身边弓着腰,是江红英打电话把他叫来的。
江建华人很老实,若是没有崔文泉的拉扯,恐怕他在农村一辈子也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所以他一直对崔文泉夫妻两个很敬重。
江建华低声劝说江红英,“姐,我姐夫以后要是送回老家去就得先准备起来了。”
江红英双眼发直,“不回老家,先寄放在殡仪馆,等我老了,让孩子们一起撒河里完事了。”
“都是入土为安,没有这样的。”江建华也不敢太使劲劝了,说着看向崔承泽,“阿泽,劝劝你妈。”
“二舅,听我妈的。”楼道里忽然传来崔修远的声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两个腋窝下都架着拐杖,脸色煞白,他能走到这里来,不知道忍受了怎样的痛苦。
崔长嘉和崔承泽赶紧跑过去扶住了崔修远。
“大哥,”崔长嘉低声道,“暂时还没事,你回去歇着吧。”
崔修远的目光停顿在了那一包寿衣上,腋窝下的手紧紧的抓着拐杖,心里的痛意无法言表,他是家中的长子,却不能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吱嘎一声,ICU的门开了,孟金玲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个人不约而同迎了过去,就连崔修远都拄着拐杖往前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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