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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中,卢仲臣满面愁容。
前些日子忙完大朝会,好不容易清净了片刻,这几日又闹出了这许多幺蛾子。
纯阳公主遇刺,偏偏这凶手还是自己的族侄。虽然天子并未降罪于他,但他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柄长剑,寒森入骨再难入眠。
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皇帝陛下此举是何意?
昨夜太常寺丞卿秦廷玉被人杀害,更是让他懊恼不已。大唐如今正逢盛世,但就是在这样一个盛世,堂堂朝廷命官接连被人刺杀。不论如何,他这个长安城的父母官都逃不了干系。
这件事他若不能给朝廷交出一个满意的结果,不用御史弹劾,这个京兆尹他自己都没脸做下去了。
唉,当父母官难,在长安当父母官更是难上加难。
“府君大人,干脆把那小子下到狱中,让小的提审一番?”一个衙役谄媚的冲卢仲臣笑道:“以大人的威名想要让他说出事情的经过,实在太容易了。那小子与太常寺卿素有嫌隙,这在长安城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更何况,之前那小子托常家小公爷去平康坊谈事与秦大人起了争执,气急之下买凶杀人,怎么看都十分合理。”
他见卢仲臣愁眉不展,邀功心切便有了这番说辞,但不曾想卢仲臣对他斥骂道:“什么时候本官断案子要你来教了。且不说这事情与荀大人有没有关系,便真的与他有关,本官也得顾念大局,岂能似尔说的随意提审朝廷命官。”
“是,小的愚钝,没有考虑周全。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他不住抽着自己嘴巴,不多时的工夫嘴角便溢出了血丝。
“够了!”卢仲臣烦闷不已,大手一挥:“你还嫌本官的烦心事不够多吗?”
他惨然笑道;“这是老天爷在捉弄我啊,也罢,本官便去与荀大人聊聊。”
荀冉闭目凝思,默然不语。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的他都来不及思考。这件事究竟是谁行得凶,又为何会将事情嫁祸到自己头上?
朝廷势力错综复杂,若是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最可怕的是,这些人还在暗处,他们看的清自己,自己却看不见他们。
正自沉思间,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京兆尹卢仲臣背负双手,沉沉走入屋内。
“我与荀大人有要事相谈,书房三十步之内不容人靠近。”
到底是长安城的父母官,卢仲臣说话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让人下意识的想去服从。
京兆府的仆从自是点头称是,随手带上了房门。
“荀大人,若有失礼的地方,卢某在此赔罪了。”
卢仲臣冲荀冉拱了拱手算作致歉。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样子,要说荀冉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但对方的态度至少让少年的心绪没有那么烦躁杂乱了。
“无妨,既然发生了命案,卢大人作为长安城父母官自然有权调查。不过那夜参加中书令大人寿宴的同僚不在少数,荀某好奇为何卢大人偏偏怀疑荀某。”
荀冉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这种时候意气用事完全是在起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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