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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曦见赵红锦终于开口问起了自己,看来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剩下便是看能不能说服小皇帝了。
“我在来南赵之前其实有了解过南赵朝堂的一些事情,据我所知你幼年登基,一直是由韩增与傅佐良一文一武两位大臣辅政,而且在两三年前你就应该亲政了,可是一直拖到现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朝中有人不愿放弃权力,一直阻挠你亲政,可有此事?”
赵红锦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毕竟是南赵朝堂内幕,而面前的这人却是景元国的使臣,此时如此直白地向自己谈起南赵朝堂之事,赵红锦不免有些提防之心,他实在是不知道邵曦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邵曦见赵红锦满脸犹疑的表情,便知道他此时内心的顾虑。此事既然已经谈起了,那便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不如把话放开了说。
“今日此处没有他人,我也不妨与小皇帝你交个实底。此次我朝圣上遣我出使南赵目的有二,第一个是与南赵建立友好邦交,从此以后两国不用再相互提防,景元南境也可长久地安定;第二个目的便是让我来南赵调查究竟是何人与我景元朝中某些心怀叵测之人有所勾结。我相信你在此之前也对朝中的某些人有过怀疑吧?只是没有证据,不好公开查办而已。”
赵红锦见邵曦竟如此坦诚地将出使的目的告知于自己,心中的疑虑也放下了许多。邵曦所言出使的第一个目的是众所周知的,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可是第二个出使的目的如今能这么直言不讳地讲给自己听,说明邵曦是有意与自己联手清除各自朝堂中与外邦相互勾结的奸佞。
“邵曦,看起来你此次来我朝出使早有准备呀!你老实与我讲,你是否在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这些打算?还有你此次寻机与我相谈的最终目的难道就只是这些吗?你作为景元国的臣子,想替自己的朝廷除去奸佞并不为过,可如今与我提及此事,貌似要与我联手将我朝之中的奸佞之臣也除去,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这么好心。”
邵曦早就料到赵红锦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对赵红锦说道:“你是南赵的皇帝,我是景元的臣子,我们各自维护自己的利益并无不妥。不过现在我们的朝堂中和你的朝堂中同时出现了这样一批人,他们相互勾结想把你的朝堂和我们景元的朝堂都搞乱,想要借此夺权得利,面对这种情况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联手来对付他们呢?既然他们已经相互勾结,彼此合作,不管除掉其中哪一边的,都会破坏掉他们的这种合作,于你我双方都是有利的,所以我帮你肃清朝堂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同样,你与我进行配合也能帮助我除去景元国内部的隐患,这种于你于我都有利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赵红锦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必须承认邵曦说的是有道理的。
既然是自己朝中有人与景元朝中的人勾结,那么打掉其中一方便可破坏掉他们的合作关系,避免给两国双方带来不利。其实在朝中因与景元国邦交关系的问题上发生分歧时,他便开始怀疑其中有人与景元国有所勾结,只是一直吃不准到底是哪一方,目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中没有显露出来,避免打草惊蛇。
见赵红锦点头了,邵曦便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赵红锦,接下来便是要摸清他心中对于韩增和傅佐良二人到底是如何看法?
“你我两国朝中之人相互勾结,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权力,我朝圣上如今稳居龙位,无人可以撼动,所隐藏之人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不过你这边就很明显了,阻挠你亲政的人便是最可疑的人,目前也只有韩增与傅佐良二人,不知道在你心中觉得疑点最重的是哪一个?是何种理由?”
赵红锦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唉!我还是吃不准。从表面上来看,傅佐良一直独断专行,无论什么事都是喜欢自己拿主意,老实说我对他早有不满,奈何他手中掌握着南赵的兵马大权,一时之间也只能采取隐忍的态度。而韩增其人手段老辣,城府极深,这些年虽然表面看起来一直主张让我亲政,也事事都请示于我,但实际上他手中的权力并没有丝毫的削弱,而且还在朝中遍布门生,我始终有种被其掌控的感觉。可因为其人行事谨慎,滴水不漏,就算我有那种感觉也始终没办法拿到他的痛脚。”
听了赵红锦的想法,邵曦作为一个旁观者已经做到心中有数了。
看得出,赵红锦对韩增与傅佐良二人都是心存芥蒂,只不过所顾虑的角度不同。
对于大将军傅佐良,赵红锦顾忌的只是他手中的兵权和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而对韩增顾忌的则是其把控朝政的手腕和遍布朝中的门生党羽。而且虽然对两人都有所怀疑,但到目前为止还吃不准究竟哪个是忠,哪个是奸。
其实这也不能怪赵红锦无法明确地分辨出来,实在是因为他太年轻,所面对的这两个老臣一个平日里太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而另一个又太会伪装,作为一个年轻皇帝与这些朝堂老臣斗起来的确是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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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你说,在今日我入宫觐见之前,这二位的府上我都去拜访过。估计你也能想象得到,我不是简单地登门拜访,主要目的就是想去探探这二人的虚实,看看到底是何人在真正地阻挠你的亲政。”
赵红锦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不说我也想象得到,我身处在这皇宫之内,外面很多的事其实我是掌控不了多少的。你此次前来南赵,我猜得到他们都会有什么举动,也能想象得到你在来见我之前必会与他们见一面,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在你们的面前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如今你既然已与我坦诚相见,这反而变成了一件好事,你也算是帮我去探查了一下他们这二人的底细。”
邵曦心中也暗自有些佩服赵红锦,如此年轻登上皇位,虽暂时无法摆脱两个辅政大臣,但是已能做到心中有数,果然是心思深沉,懂得隐忍。
“若是我告诉你景元朝中的人与这二人都曾联系过,你可敢相信?依你对此二人的了解,你觉得这二人在接到从景元国送来的密信之后,都会做出何种反应?”
赵红锦再次沉默了,这一次沉思的时间比上次更久,似乎是在细细地揣摩着那二人的性格与平日里的行事言谈有没有透露出相关的一些信息。
在思虑了良久之后,他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依着傅佐良的性情,恐怕未必那么容易被人收买,虽然此人平日里有些专横跋扈,喜欢掌握权力,但是他对南赵的忠诚我并不怀疑。我对其头疼的只是他手中捏着权力,喜欢自作主张,我对他不太好掌控,所以一直对他有些不满,但若真说他会被外邦收买,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而且他一直都是对外强硬派,是主战的一方。至于韩增我就不敢确定了,此人也是先帝留下的老臣,也同样对权力充满渴望,不过此人行事诡秘,实在不好判断他是不是会被收买。不过眼下从表面上来看他一直主和,倒是也很符合南赵的利益,至于私下会做什么,实在不好讲。”
听着赵红锦这番话,邵曦笑了。
“看来我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在我来见你之前,一直以为你与那傅佐良会是水火不容,恨不得能将其杀之而后快,想不到你心中自有一番评判,对傅佐良倒并非如外界传闻的那般憎恶,反倒是一直表面上看起来君臣和睦的韩增你用的心思更多。”
赵红锦一听邵曦这话,也笑了。
“那傅佐良虽然平日里是跋扈了一些,但其性情并不难揣测,又恰好韩增与其是对立的,可以暂时用来对其进行制衡,我也只好表面上选择与那韩增走得近一些,毕竟傅佐良这样的敌人想做什么还是有迹可循的,而韩增这样的人若是成了自己的敌人就太难揣测了,可以说是防不胜防。与其跟这样的人成为敌人,不如将他留在身边慢慢地研究,知己知彼,方有后策。”
邵曦轻轻地鼓起掌来,真是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小皇帝,在这两人之间所采取的策略居然与自己不谋而合。
自己不也是采取了稳住韩增,与傅佐良合作的策略吗?原因也是一样的,要将这个不好揣度的,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敌人先行搞掉。而小皇帝在利用两个人相互制衡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样是稳住韩增,以图后计。
既然二人已经不谋而合,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只要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说服小皇帝跟自己与傅佐良合作,那么整个计划就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
“小皇帝,我这里有个计划是针对韩增的,不知你可愿听上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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