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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了,身上的疤会淡,说不定恨也会找,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全慢慢磨合,也不差这一刻。
陆霆川翻身下床去了沙发上躺着。
沈清平躺在床上,情绪久久无法平复,随着粗重的呼吸胸口起伏不定。
她摸着右脸疤的手悄悄伸进被子,放在腹部上,那里的疤已经好了,可摸着总感觉很痛。
沈清脆弱的拧了一下眉,她看着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陆霆川。
这个男人曾经给了她所有希望的光,又一点点把火光吹灭,最后把灯芯都抽走,只剩半点油枯半条命,沈清没时间给他耗,也耗不下去。
她的精神一直处于敏感状态,像是被关在满是刺的荆棘里,稍稍一动就会被扎的遍体鳞伤,她左右动不了,连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医生嘱咐她多注意自己的情绪,她以前就得过抑郁症,抑郁症这种病,稍稍不注意是会疯的。
沈清也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每天一看到陆霆川心里就很燥怒,完全控制不了。
在网上查了一下怎么调整自己的情绪,就是给自己找点事做,不要去想就没事了,网上推荐的最多的就是养花,下棋、喝茶、钓鱼、看书,沈清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以前倒是挺喜欢写东西都,但现在一提笔就不知道该写什么,老忘记。
恰好这两天陆霆川把她扔在国外的行李给带了回来,沈清看着毛线球,于是开始织起毛衣来。
装毛衣的袋子就放在床头上,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她就会织毛衣,她织毛衣很快,但也经常织错,拆了又重新织,手上的毛线越来越短。
她手里粉色的毛线球,原本就是为了给肚子里的宝宝织的,她连款式,织怎样的花纹都想好了,还没开始织,孩子就没了。
沈清忘不掉,只有切身体会过疼痛的人才会忘不掉,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也忘不掉。
铭刻在骨头里的伤痛,是想一想就会疼出声来的。
沈清抱着织到一半的毛衣摁在心口处,连绵不断的疼痛从血液里流走,那是能把人逼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痛到浑身打着细颤。
自从眼睛出问题后她就再也没哭过,可现在情绪毫无预兆的涌上来,沈清眼眶通红,哭到不能自已。
她想她的宝贝了,很想很想……
沈清蜷缩在床边,又开始织毛衣,粉红色的毛线一点一点的缩短,她织的很认真,就像当初还怀着宝宝的时候那样。
不过当时她的脸上带着笑容而现在她满脸泪,泪水不断从通红的眼睛里坠落到手上,手上黏的难受,毛线都湿了。
花纹太复杂,她眼睛也不好,总是织错,织了几针又要回一针。
她白天也在织,不让自己休息,屋里的佣人看她眼睛血红,苦口婆心劝她,织毛衣很伤眼睛,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可她不想休息,她想快点把毛衣给织好给宝宝穿,她的宝宝不过六个月大,没有衣服穿在下面光着身子多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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