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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是个大高个儿,长圆脸儿,皮肤不是很白,是泛着光泽的小麦色,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紧紧挽了个纂儿,用一根银簪别住。
她身上穿了蓝色的袄裙,滚了浅蓝色的镶边,手里的篮子看着该是有些重量的,但是她拿着就跟拈着根草棍儿似的。
等人都见了礼、落了座,舅妈拉着她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倒是句句都有回应,没让一点儿话头掉在地上。
说起来历,她说自己在家排行第四,就叫王四姑,老家是沧州的,十六岁上嫁给了一个镖师,虽说是聚少离多,但是夫妻感情很好。
几年前,她丈夫押镖过太行山的时候遇见了强盗,一番争斗之下,镖保住了,但是她丈夫伤重不治,没了。
王四姑守了两年寡,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想起了家里有位进了宫的叔叔,干脆就上京城投奔他来了。
正赶上他们买下了隔壁的院子,她就留下给他们看房子了。
偌大的院子只有她一个人住,她叔叔他们一个月也不准在家里住几天,可是东西老得备着,人家哪天回来了,吃的喝的都得齐备。
结果赶上了这场病,备下的东西都派上大用场了。
说着,王四姑把篮子提起来,把上面盖着的兰花布掀开,拿出了几个油纸包,“不怕在座的笑话,我平时爱喝酒爱吃肉,没事儿就自己鼓捣着做,这是我做的烧鸡和酱肉,你们可别嫌弃。”
舅妈赶紧让付宁接过来,“您说哪儿的话,我们也就是普通人家,这样的好东西怎么能嫌弃呢?还得说您是太客气了!”
又寒暄了几句,王四姑起身告辞了,舅妈把她送到了垂花门才回来。
连安跟在后面问:“舅妈,您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舒舒觉罗氏挽了挽袖子,回头又看了一眼,“要说她啊,还算是个实诚丫头,可是事儿都说得不清不楚的,咱们也不好刨根问底。”
把舅妈送回屋去,付宁又在书房里支起了茶炉,等水开的工夫,他问连安:“你觉得这位王四姑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假的其实不重要,舅妈都看出来,她话里不尽不实,可是咱们也没必要揪着个沧州的寡妇问来问去。”
连安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就剩下不到一年的工夫了,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这家伙宫里的太监都出来了,唱念做打都上齐了!”
连安接过茶杯,也往炉子边上一坐,“这事儿啊说大也不大,就是占了个巧字。”
当然还得从他买的前门外的破房子说起,连安跟王友顺说的都是实话,那房子确实是他买了想退没退了的。
但是在修整的过程里,昌爷觉得后面有个小西房,那墙不太对劲。
老人家是个谨慎的人,找了连安,两个人背着人进去一通儿捣鼓,在一幅砖雕后面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
为了安全,也为了壮胆儿,他又把石头拉上了,三个人举着油灯顺着台阶往下走,发现了地底下居然有个屋子。
地方不大,高度是一伸手就能够到顶儿,而面积也不过就是三个人一转身那么大点儿。
这屋子中间地上放了两口不大的箱子,锁得严严实实的,三个人决定把它们抬上来。
等到了地面上,石头找了块石头把锁头砸掉了,连安只是轻轻掀开了一个缝儿,瞄了几眼,立马就合上了。
自那以后,那个院子就没有让外来的工匠进去过,而东西又暂时送回了地底下。
连安跟昌爷商量了好些日子,最后决定这个院子他们自己修整,那时前面都翻盖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后面这几间了。
昌爷觉得这个地下的密室还是留着,而且得扩大,最好能藏下五六个人,万一有事儿能躲一躲。
为了这个,连安特意给罗旭写了信,把院子里的尺寸都给了他,让他从东京的大学里找专业的建筑师给出一个图纸。
大概得过了三个月,图纸才寄回来。
人家在原来西房的基础上向旁边又扩出来了一间,把密室入口的那堵墙夹在两间房中间,底下不仅要扩大密室面积,还得留下通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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