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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惊一场,元澄顾不上和这厮生气,众人随崔少卿去刑室。
刑室里绑着的囚徒,便是无端辱骂元羽的兵痞,有意思的是,赵芷只留下这名恶徒,其余兵痞全被她用拳头捣死。
她打杀人招招致命,如利镰割草,现在元羽回想在食肆时的场景,仍觉得分外痛快。
可是崔少卿不痛快。
因为此囚一进廷尉狱,就招出京兆王在孝期纳妾,还纵容心腹属官在徐州霸占民田、铸造大量劣质铜钱等恶行,桩桩件件都是重罪!
幸好任城王来了,崔振把口供递给元澄,说道:“公孙廷尉监察司州郡县,过几天才能返京,我等狱官人微权轻,不敢请京兆王来狱署对证,只能恳求仆射把此事奏书陛下。”
元澄拿在手,说道:“正好,羽王上月也未按礼制服丧,我一起拟成奏章报于陛下。”
看热闹的元羽没寻思热闹到自己身上了,他立即道:“别啊,我以功补过。容我想想,我知道些什么……有了!近来城内、城外鼓励百姓揭发各类巫蛊骗术,是不是和前段时间铜驼街的毒弩刺杀案有关?”
“嗯?你知道什么?!”元澄、崔振皆惊!
元羽:“之前我任廷尉时,收到不少江阳郡王元继的敛财罪状,其中就有他勾结男巫、女巫、假僧、假道,骗取民间百姓钱财之事,据说他手里存着不少毒蛊方伎,不管毒弩刺杀和他有没有关系,你们就查他!一定能查出些线索!”
崔振询问:“既是廷尉署存着这些罪状,为何我们翻遍从前案例,都没有找到将军说的这些?”
元羽:“元继又不傻,他送给我两个俏丽寡妇,我就把那些罪状都烧了。”
崔振气至横眉竖眼!
元澄则目视赵芷,分明在说:救这畜牲干嘛?
不管怎么说,元羽的官职爵位决定了,他的话就是证词!廷尉狱这就派属吏去请江阳郡王,元澄则拿着供述京兆王罪行的笔录去太尉府。
京兆王是陛下的元弟,元澄可不敢独自参奏对方,必须是太尉领头。
至于赵芷,则又担任起元羽的临时护卫,跟随他去洛阳大市的调音里。
调音里是胡商居住的集中地,尤其到了夜间,灯火纤丽如星,一座座楼阁里击筑吹笙,热闹至极。
这里最宽阔的舞场在“桃香阁”,舞池周围能坐百人。
今晚聚于此的豪客大多数为京中鲜卑族的贵妇,尉茂的母亲陆萝也在,下午她让儿媳郑铮回家了,自己留在此阁,等待着《木兰诗》的首段乐舞《木兰战关塞》上演。
阁里的厮役纷纷走来,把舞池内外所有烛火吹灭,整个阁里暗下来,仅能靠几扇帛窗透进的月光分辨人影和物件摆设。
元羽带着赵芷赶在这时候进来桃香阁,他和相会之人约好了位置,想得真周到,给赵芷都留了空位。
赵芷坐下,一边观察羽王和前头的贵妇开始勾搭,一边听周围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京兆王今天回洛阳了,年纪这么轻,真不知道这次要把哪些年老的宗王挤出京城。”
“谁不中用挤走谁呗。”
“哧哧哧——”这俩贵妇一起笑,异口同声念出个名字:“广陵王元羽。”
元羽听见了,拽着食案、胡凳一起挨近赵芷:“过会儿找机会扇她们嘴,一巴掌一万钱。”
赵芷悄声回他:“我可以杀,从不打女人。”
“那算了。”元羽移回去。
此刻所有厮役退离,舞池中央人影错动,是舞伎上场了,只见她们齐撑广布,然后用广布把她们的身体遮挡,布帛随之下沉,先是微微颤动,很快静止,令观看者只觉得舞池的地面略高一小截。
这个过程里,赵芷右侧的贵妇们又聊起另件事:“前御史中尉李彪,你还记得吧?他家啊,真是落魄了,儿子求官不成,他自己也够呛了,居然以白衣身份在秘书省修史抄书,就这差事,还是请托了尚书令王肃呢。”
另个贵妇道:“你们知道吧,任城王和尚书令王肃不对付,王肃虽说官职高,可他毕竟是南来的,资历浅。听说王尚书每回进宫,都主动避开任城王。”
“得了吧,人家资历浅是相对宗王来说的。”
“哎哟,怎么一说王尚书不好的话,你就护着?怎么,相中人家了?”
一贵妇冷笑:“提醒你们,王尚书可不是鳏夫,他的妻子还活着呢,只不过在萧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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