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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酒宴,征东军诸将都是吃得郁闷无比,手下败将田单侃侃而谈,偏生席上都督却一副听得极专心的样子,而另一个大佬蒋家权居然不时与田单展开辩论,这两个人才具超高,所辩论的东西,在座诸将哪里能听懂,一个个云里雾里,除了闷头喝酒,尽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干,还不能大声喧哗,看都督的认真样子,似乎很重视这个田单的见解呢.不少人已经私下里互相串连着,等这顿酒宴散了,大家伙才找一个地方,好好地聚一聚,当然等会儿的聚会,就是各自的小圈子了.
扶风系,叶氏一系,东胡系,匈奴系,还有前燕军一系,林林总总,说起来,高远的麾下现在倒真是一个大杂烩了.
好不容易熬到酒宴散场,将领们早已是迫不及待地纷纷告辞,三三两两结伙而去,而田单也在蒋家权的陪同之下出了高远的大帐.
从温暖如春的高远大帐之中出来,被外面的冷风一激,田单不约缩了缩肩膀,抬头看着天下缓缓飘落的积雪,微叹一声道:"我现在知道,高远高都督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成就了!"
"哦?"蒋家权感兴趣地看着对方,"愿闻其详."
田单转头,看着蒋家权,"你找了一个好东主,"停顿了一下,感慨地道:"他连我这个手下败将的意见都听得这么认真,的确是一个善于纳谏的贤明之主,其胸怀之宽广,我不如他远甚,今日这一席酒,倒是让我输得口服心服了."
蒋家权哈哈一笑,心道你今日不过是走马观花。对都督亦只不过有一个粗浅的了解,等你在这里呆得久了,只怕要佩服的五体投地.
"蒋议政。我什么时候才能与高都督商谈正事?"田单看着蒋家权,问道.若说到察颜观色。田单的确在厉害无比,虽然只是一顿酒宴,他也已经大致看出蒋家权在征东军的地位,有些类似于秦国的李儒,不仅高远极其看重,下头的军将也服气得很,如果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个信儿,那多半就*不离十.
蒋家权微微一笑。"田相何必着急?来咱们征东军的地方可不容易,怎么也得好好地看一看,走一走,再说了,都督马上便要赶回积石城去完婚,两位夫人可都在等着呢,这吉日佳期一定,那可不能有丝毫拖延的,怎么的也得等到都督过完了喜事,咱们喝完了喜酒。然后再来谈这些正事吧?更何况,这些事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不急。不急."
田单苦涩地想着,你自然是不急,但我能不急吗?但此时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连丝毫讨价还价的本钱也没有,除了等待之外,可是一点办法也无.
"蒋议政,我的那些士兵,他们现在可还好?"田单问道.
"当然很好。比他们在长寿喝风吃雪强多了."蒋家权笑道:"这一点田相可尽管放心,我征东军纵横天下也有多年了。田相何曾听过我们征东军虐杀过战俘?一般士兵自然都会安排好去处,而高级将领们都已送到了积石城暂住。如果田相能与我们都督达成协议,那这些人自然也就会被释放了."
田单点点头."田敬文哪里?"
"我们已经派人带着田相的手书去崤山找田敬文了,但田相也知道,现在大雪封山,田敬文这往山里一猫,想要找到他,可真要费大功夫,我们也不可能派大部队进山去,不过也不急,崤山虽然大,但总有边界,终归是能找到的."蒋家权含笑道.
"多谢!"田单无可奈何地道,对方很明显,是在采用一个拖字诀,目的无他,自然是想让齐国二田之争,打得不可开交,打得无可化解之时,这才会与自己开始商谈这些问题.
其实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可能,田单却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那就是,以后他可能再也回不去齐国了,而齐国将在自己两个儿子的争锋之中,一直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下去,直到某一天,高远的魔掌伸向齐国.
"田相啊,你的齐国江山壮丽,但我们这里,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光,那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景,却也让人也驰神往,前燕国太尉周渊周老大人,现在就定居在大雁郡的大雁湖旁,青竹为篱,湖水之衅,青砖红瓦,含怡弄孙,闲来湖边垂钓,草原纵马,端地是写意无比呢,咱们一定得找个时间去拜会一番,说起来,你们也应当是老朋友呢!"蒋家权忽地扯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之上.
田单心中却是一凉,这时候提到周渊的晚年生活,是在暗示自己,将来也会与周渊去做邻居吗?
心情郁郁的田单回到了专门为他设置的大帐里,说起来高远还真是给了他极高的待遇,除了大帐之外戒备森严之外,这间大帐与先前高远的中军大帐相比,丝毫不逊色,一应所需,样样俱全,但这里再舒适,又如何能让田单成寐?自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田单的心情是五味杂阵,不过高远此时却舒坦的紧,抛开田单的敌人身份不说,此人的才具,的确是世上少有,看问题的角度也是别具一格,这一番详谈,有蒋家权居中挑起话题,激起田单的好胜之心,倒是让他尽吐心中所思.田单生性好强,遭此大败,心中自然是不服的,蒋家权一激,便让他直抒心意,想要在言辞辩论之上胜出一筹,他二人的交锋,高远自愧不如,不过旁观者有旁观者的好处,倒是让高远的思路明晰了不少.
赵国,现在的确是倒不得的,秦人逼迫过紧的话,自己当要助一臂之力,说起那荆如风,才具是有的,但毕竟年纪大了,与李信僵持一久,难免不受李信所乘,而在魏国的路超,看了他这两年的足迹,高远也将他升到了同等对手的级别,周长寿与魏国人,只怕不是他的对手.齐国现在已经是自己的禁孪,已经列入了自己的扩张版图,亦是自己以后对付秦国的重要版块之一,偏生楚人此时却也插进来一脚,倒是让事情有些复杂化了,叶真先前所奏报的对那位楚国公主的处理,倒是得当得很,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郢都有了一条线.楚人会是自己以后对抗秦国的重要力量之一,这个国家地大物博,人丁众多,现在自己没资格与他们翻脸,看来齐国的利益,倒是要让出一些出来,但让出多少,这就得有讲究了.至于魏国,横竖他们也撑不了多久,等过了这会儿,自己倒是可以与赵杞好好的再次易一番,与其便宜了秦国,倒不如让我们两家分了他.
在地图上比比划划半晌,高远很是满意地用炭笔在地图上勾勒住了自己心目中的版图,看着那广袤的区域,他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秦武烈王,你我两方,所施政令截然不同,但时间却是站在我这一方的,时间愈久,我的优势便愈大,到后来,此消彼长,可就容不得你像今天这般强横了.
想起前世那个历史之上,强大的秦王朝二世而亡,不得不说他们在政策之上出了极大的偏差,虽然此秦朝非彼秦朝,但两国所施的政策,倒是差相仿佛.涸泽而渔,如何能持久?高远在心中冷笑起来.
"都督!"何卫远端着一分热水走了进来,"烫烫脚,去去乏吧!"
"嗯!"高远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炭笔,走到椅子上,去了鞋袜,将脚伸手微烫的水中,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志远,天赐那边传过来消息了吗?"
"今日已经有人过来了,报说夫人与小公子已经过了崤山口了,今天应当在青田县歇息一晚,最迟后天,便能赶到大营."何卫远道.
"好,我还真有些怕她使小性子赖在琅琊不回来呢!"这一次自己回到积石城,一下子便要娶两位夫人,宁馨倒不必说了,但贺兰燕却与叶菁儿不对盘子,两个人一个是外柔内刚,一个却是内外都刚,想想两人以后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高远便有些头疼,不过宁馨是一个懂事的,有她在其中居中调停,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卫远啊,这一次我迎娶两位夫人,你在外头听说了什么吗?"高远饶有兴趣地看着何卫远.
"都督迎娶夫人,哪是大喜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很高兴啊!"何卫远道.
高远哈哈一笑,"你小子,倒也学会跟我打马虎眼了,说实话."
何卫远迟疑了一下,才道:"其实下头的军将们对于都督迎娶两位夫人倒没有什么,真是高兴,就是前些日子,我听到有些人说贺兰教头."
"说她什么?"高远的脸色微微一沉.
"他们说,要是贺兰教头生一个女儿那就好了!"何卫远低声道.
高远皱皱眉头.这就是家大业大的坏处了.小高兴是长子,背后有着叶菁儿这个正牌子夫人,叶重,叶真都是麾下重将,荀修等人亦都是叶氏一系,还有监察院中的张一等人,论起关系,只怕也与叶菁儿更亲近一些,而贺兰燕的背后,却是整个匈奴一族,在军中的势力又岂小了,贺兰雄,公孙防,洛雷,郝连勃,都是军中悍将.
有些事儿,看来自己倒是要提早着手安排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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