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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马横挎着腰刀走进亦乐堂,恭谨地行礼道:“县尊大人,卑职在山下抓到乞丐杜瘸子,他已经亲口承认指使手下的乞丐掳拐孩童。”
刘清源厉声道:“简直目无王法,把人带进来,本县要亲自审问……不,就在外面审!”
今天是元宵佳节,这些人光天化日之掳劫儿童,而且还是在教书育人的地方,更过分的是,今天广信府和上饶县的一把手都在此,这些贼人还敢这样做,可见气焰嚣张到何种程度,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坏,若是不当众严惩,如何平息民愤?
于是接下来,刘清源在亦乐堂外当众开堂审案,知府陆康板着脸,全程旁听陪审。
审理过程很简单,毕竟当场人赃并获,也没什么好抵赖的,杜瘸子也当堂认罪画押了,不过很识趣地没有把马横这些差役供出来。
现场有不少吃过这些乞丐亏的苦主趁机上前告发,于是杜瘸子这帮人的更多罪行被揭发出来了,譬如偷鸡摸狗、强行乞讨、调戏妇人、乞讨不成在别人家门口拉屎撒尿……
简直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啊!
刘清源当场发签,令捕快把杜瘸子手下的所有乞丐全部抓捕,待查明案情上报提刑按察史司,该砍头的砍头,该流放的流放,该收押的收押。
一时间赢得满场喝彩,人们弹冠相庆,纷纷高呼青天大老爷,府台大人英明神武之类。
陆知府又私下训斥了刘清源一顿,这才带着随从护卫满意地离开了信江书院。
亦乐堂内。刘清源看着眼前的小奴儿,和颜悦色地问:“小奴儿,告诉本县,你是何方人氏,是如何被拐骗到上饶县的?”
小奴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眼珠一转道:“回大老爷,小的是湖广人氏,去年家乡发大水淹了村子,家里人都淹死了,小的无家可归只能沿路乞讨,不知不觉就到了江西,后来与另一名乞丐结伴,谁知那人藏了坏心,竟然把我骗到上饶县,卖给了杜瘸子。”
徐晋暗皱了皱眉,小奴儿这套说辞跟之前在自己面前讲的有出入,也不知那句才是真,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
刘清源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奴儿,后者有点心虚地低着头。
刘清源试探道:“小奴儿,本县遣人送你回乡如何?”
小奴儿连忙摇头道:“谢过县尊大老爷好意,小奴儿现在无家可归,不想回乡,徐大哥和小婉姐姐对我很好,小奴儿想留下来!”
刘清源沉吟了片刻,点头道:“也罢,本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之人,徐晋,明天你带小奴儿到县衙办理户籍,以后可不能再胡乱收留来历不明之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徐晋连忙道:“谢过县尊大人!”
刘清源微微一笑,他本来就对徐晋的才学很赏识,再加上今天徐晋没有当众捅出乞丐与衙役勾结的事,保存了他的颜面,所以更是心生好感。
“徐晋,下个月十七就要举行县试了,可有信心夺得案首?”
徐晋不骄不躁地道:“学生尽力而为!”
刘清源捋须一笑,又勉励了徐晋几句便让他退下。
徐晋带着小奴儿走出亦乐堂,候在外面的谢小婉连忙迎上来,担心地问:“相公,知县大老爷是不是要把小奴儿遣返原籍?”
相处了近个月,谢小婉现在已经把小奴儿当成亲弟弟般看待了。
徐晋瞄了一眼心虚地耷拉着脑袋的小奴儿,摇头道:“那倒没有,县尊允许小奴儿继续留在咱家,明天我会带他到县衙入籍。”
谢小婉欣喜地道:“啊弥托佛,太好了!”
小奴儿眼中闪过一暖意,更多的却是纠结。徐晋谈道:“小奴儿,趁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入了户籍你以后就是我徐家的人了,若是不愿意,我回头跟县尊说,让他派人送你回乡!”
之前小奴儿不肯报官的理由是报官没用,因为那些衙役与杜瘸子有勾结,但现在杜瘸子这群人被一窝端了,这小子还是不肯坦白自己的来历,刘清源说要派人送他回家也不肯,所以徐晋估计这小子是跟家里人闹了矛盾,自己离家出走的。
小奴儿期期艾艾地道:“我家里都没人了,回乡干嘛,徐晋,你这么想赶我走,是担心我把你吃穷吗!”
谢小婉嗔道:“小奴儿,胡说什么呢,相公可没说赶你走,就你这小不点,再能吃咱家也养得起。”
徐晋见这小子还是不肯说实话,便也不再勉强,这个年龄的小孩正处于叛逆期,越让他往东便越要往西,等过段时间想通了,挂念家人了,他自己恐怕都要哭着回家找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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