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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冷哼一声,傲然道:“是又如何,难道本官有说错?”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大明虽然物华天宝,但并不是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是最好的,譬如倭刀便不比咱们的腰刀差;譬如佛郎机炮也比咱们的火炮强;再譬如这个……”徐晋说着摸出那只精致的怀表,续道:“咱们大明便没有西洋人这种精准的计时工具,难道,这些都不值得我们效仿吗?”
王泽冷笑道:“不过奇技淫巧罢了,不值一哂!”
徐晋再次被气乐了,果然,你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无论你如何舌灿莲花也说服不了一群自以为是的“老古董”。这群人要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让他们真正感到痛彻心肺,他们的思想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徐晋突然有点心灰意冷了,就现在这种情况,想推动“开海禁”,显然只是痴心妄想,所以十分干脆地把怀表揣回怀中,也懒得再去反驳礼部尚书毛澄,对着御座行了一礼便退回队伍的后面。
朱厚熜显然也明白今日事不可为,不由暗叹了一口气,淡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朕自登基以来,广开言路,诸位爱卿有什么建议尽管道来,朕不会因言而降罪于任何人。”
“皇上圣明!”两班大臣齐声道。
朱厚熜目光望向内阁四老,和颜悦色地道:“诸位先生以为徐晋所议如何?”
杨廷和上前一步道:“民富则国强固然不假,但国家的根本是农桑,商事只是辅助,若重商事而轻农桑无疑是本末倒置。皇上只要轻赋税薄徭役,施仁政,人民得到休养生息,自然就会富裕起来。这才是真正的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所以说,徐晋所奏根本不值得推敲,更何况倭人如此嚣张,岂有不严惩之理。另外,祖制更是万万不可违也。”
三辅毛纪和四辅蒋冕也点头表示附议,至于次辅费宏本身也不同意开海禁的,再加上其他人都反对,他自然不能明显偏袒自己的门生,最后也点头道:“臣赞成裁撤市舶提举司,禁止沿海百姓下海,加强海防,以杜绝再发生类似事件!”
内阁四老均表态禁海,再加上满朝大臣几乎一边倒支持裁撤市舶提举司,于是乎这件事便盖棺定论了。徐晋不禁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太想当然了,以自己目前的地位和人脉,就算有小皇帝支持,也干不过这些守旧派啊。
散朝后,徐晋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奉天殿,刚行出昭德门便被老师费宏叫住了,连忙站定恭敬地等候。
费宏行到徐晋跟前,神色平和地道:“子谦,下朝后到为师府上,为师有些事要跟聊。”
“是!”徐晋心中苦笑,估计是要挨训了。
费宏点了点头便往内阁方向踱去,徐晋刚想转身离开,便见首辅杨廷和迎面行来,忙又站定行礼道:“见过杨阁老!”
杨廷和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淡道:“徐子谦,老夫听说你昨日与皇上蹴踘了?”
徐晋暗皱了皱眉,点头道:“正是,皇上一时见猎心喜,下官也不便扫皇上的兴。”
杨廷和冷哼一声道:“别以为老夫瞧不出来,开海禁的事你早已经与皇上商量好了。皇上还年幼,容易受人盅惑,别怪老夫没提醒你,江彬乃前车之鉴,你是个人才,老夫可不想看着你走上佞臣之路,最后万劫不复。好自为之吧!”说完一拂衣袖踱了开去。
徐晋眉剑缓缓扬起,袖筒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这次,他彻底的愤怒了。
本来徐晋还敬重杨廷和是个能吏,从来没想过与他作对,但是他今日终于看清了,杨廷和虽然是能吏,为官也算清正,但他又是守旧派的代表,过份的自以为是。
这种守旧派的权臣无疑是时代进步的绊脚石,自己若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推行对大明有益的变革,那就必须把杨廷和之类的守旧大臣统统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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