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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任由弹壳掉落在地,骨碌碌往外滚了几圈。他盯着那枚黄铜色的、曾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精准出现过的弹壳,不知过了多久,才哑声开口:“你确定,这枚弹壳,是楚霁的?”
工作人员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答道:“这个型号的子弹,气泡垒里应该只有楚指挥才有……但也不一定,我,我不是军部的人,我也不太清楚。”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觑着天狼的神色,鼓起勇气,又低声问了一遍:“所以这枚弹壳……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天狼没有吭声。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终于摇了下头,说:“……没什么。”
工作人员莫名松了一口气,听到天狼顿了顿,又说:“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一走。”
这片区域出除了农田还是农田,没什么特别机密的地方。工作人员早就受不了这种莫名沉重的氛围,闻言赶忙点了点头。
临走前,天狼想起什么,提醒道:“还有……别告诉楚霁我捡到这枚弹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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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明所以,但工作人员还是点头应了下来:“好、好的,我不会说的,您放心。”
他离开的脚步声在身后渐行渐远,天狼又独自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抬起腿,缓缓向着前方走去。
他没再弯腰捡起那枚掉落在地、足以充当证据的弹壳,就任由它遗落在那;就像那天在冰原上,他转身去追楚霁生气离开的背影时一样。
那天楚霁带着嘲意的反讽还在耳边清晰回响,他还记得那天他是怎样小心翼翼地在楚霁身后跟了一路,又是怎样提心吊胆地担心楚霁会就此离开。
他自责而又恐慌,最后在楚霁的提醒下,生平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向人道了歉。
……可他也记得那天道歉之后,楚霁最后落在他额头上的那个吻。
隔着防护服,那个吻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却带给过他那样真切的欢喜。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冲撞交织,天狼的脑子里乱成一片,某根早已紧绷多时的弦突突跳动着,带起清晰的疼痛。
他从来不愿意去怀疑楚霁对自己的爱意,但每每睡梦惊醒时,那些从心底溢出的不安,却也从来都没有放过过他。
他就这样魂不守舍地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最后终于精疲力尽般停下脚步,痛苦地蹲下了身。
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捡起那枚弹壳,当面跟楚霁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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