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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九渊很温柔,冷不防倾身过来,俯首在她耳边笑意温然地问:“那我呢?重要吗?”
他的声音像十里春风,能酥了人心;又如皎皎明月,清润无暇。
清池心里毫无准备地一慌,偏过头来,这般近距离地看着他。可她脸上慌乱的小表情毫无保留地落进了北九渊的眼里,他眼底里的神采越发深邃。
清池遵从自己内心里的声音,仍旧很勇敢地承认:“也重要啊。”
北九渊听到她的回答,似乎很开心,唇畔含着笑,道:“那便是了。你问我的问题,就跟我问你的问题道理是一样的。以前她很重要,不代表以后不能有重要的人了,所以她重不重要并不重要,你说是不是?”
清池又回到了之前脑子不好使的那个状态了,总之觉得北九渊说得很有道理。北九渊要走,她抓着不给走,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对于你来说重要吗?”
北九渊回应:“方才你就说了那是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又来最后一个,我可以不回答的。”
“我不管,你不回答我就不睡觉。”
北九渊挥一挥袖,不知怎么袖摆从她手上柔滑地溜走,眨眼人就不见了。清池一个人坐在光火前抑扬顿挫地叹着气,叹着叹着最后实在抵抗不住疲惫,也睡了过去。
窗外的天色蒙蒙亮。
北九渊睁开眼的刹那,满室芳华。他眼里还带着笑,看着清池的睡颜,侧手支着头,青丝垂落在她的枕边,形态优美而慵懒惺忪,像一幅美丽的画。
北九渊直了直身,起身之际拂衣轻轻道:“你一直都很重要。”
他和清池的灵魂重回各自的身体里,重新找到了之前熟悉的感觉。这一直以来是北九渊最想要的结果,现在达到了,他又做回了他自己,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欣喜若狂。
这段时间以来,他虽每天几乎都被清池气得快要抓狂,但他不得不承认,除了担心清池会出乱子以外,肩上没有责任,不必背负起什么,他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反而是清池,她比他要辛苦得多些。
北九渊开始了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取出衣橱里的衣裳,一件一件慢条斯理地换上,不用旁人伺候,他能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
平日里他穿着多是黑白两色,偶尔会换一件湖蓝色的外袍,亦或是淡青色、紫色,外袍里永远是一件雪色白衣,无论怎样都极为相衬。若是说单调,反而是对北九渊极好的形容,因为在外面他本就是这样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今日他穿上朝服,宽袍广袖,身形颀秀清浅。发丝从那朝服上精美的花纹流泻而过,勘勘散落在他肩上。
他安静地走回到清池床边,兀自又站了一会儿。现在想来,先前对清池的种种怨念都成了感谢。
北九渊自己也感到很意外,他竟会对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孩子产生怨念。因为不能否认的是,这家伙实在太能闹腾了。
可若不是她,他怎能在府里偷得这短暂的浮生闲?他可以在窗明几净的学堂里安安静静地温习着他以前看过的书,还有一位方先生与他讨论,尽管最后方先生自愧不如坚决辞职。他也可以仗着清池的身体,没有任何束缚地在王府里生活。
清池可不就比他辛苦些么,除了能闹腾以外,她分得清是非。在外要那么努力地维持他的形象,不给他丢脸、找麻烦,她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所幸一直都做得不错。
为了能帮他,每天去朝事,还要帮他应付周旋。如今再想起这些来,北九渊只觉得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柔情,看着清池的眼神里也满是缱绻和温柔。这段时间每天清池都要为第二天的朝事做准备,要背下北九渊写下来应付的话,以便第二天被提问不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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