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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跑去太医院请太医的太监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噗通跪在太子面前说:“太子殿下,太医院里眼下没人啊!今晚就只有一位太医当值,可偏偏就恰好后宫里有位娘娘即将临盆,今晚腹痛,太医眼下正在为那位娘娘看诊呢!”
后宫里大得很,东宫与后宫又是分隔开的。若要是转头又去后宫里请太医,来回还得耽搁更久的时间。
太子气急败坏,一脚踢在了太监的胸膛上,怒道:“滚!”
好在太子喉头的血止住了,只是说话有些费力,就是手上的伤,虽是用布条紧紧把手臂勒缠住,还是在一滴一滴往下滴淌着浓稠的血,不一会儿,他面前的台阶上就已有一片小小的积洼。
血流得慢,这样滴到天亮也不能要了他的命。但重要的是伤口需得尽快包扎处理才是。
寝宫里的床单帘幕已经重新更换过一次了。太子起身进了寝宫,命奴才找一个能帮他包扎的人进来。
东宫里的太监总管无法,只得在东宫里找人,便找到一个善于包扎伤口的宫女进了太子的寝宫。
宫女带着应急用的一干医用品,进去以后见太子坐在床边,身上仅披了一件锦衣,锦衣敞开,差不多是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人眼前。
宫女垂着头不敢多看,跪在太子床边,唯唯诺诺地帮他处理伤口。
“啊……”太子难熬地叹了一声。
宫女惊慌道:“奴婢、奴婢弄疼太子殿下了吗?”
他急于纾解,但见宫女模样清秀,对此已经感到非常满意。
北九渊把清池带回王府时,她也未曾苏醒。他觉得,不醒也好,就这样睡到天亮。等到了明天,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也好过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必要知道。
北九渊把她放在她自己的床上,拿了温水来替她擦拭着脸颊上不慎沾上的血迹,给她擦洗双手,闭着眼摸索着重新给她换上一身柔软的寝衣。
他觉得那衣服被太子摸过,不干净,已不配穿在清池的身上。
后来北九渊静静地坐在她床边,久久地凝视着她。
他心里后怕着,若是再去得晚了一步,后果会是怎样,他不敢想象。他一遍遍在清池耳边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是我不好……”
清池呼吸安稳,没有回答他。
这一夜,同样无眠的还有北里疏。他时刻留意着宫里的动静,在听东宫里他安插的眼线前来禀报说北九渊及时赶到把清池救走了以后,他正从皇帝的寝宫里出来走了不远,扶着栏杆微微遗憾地叹息,对着长夜道:“他北九渊若是再去得晚一些就好了,一定会有一场很精彩的好戏看的。真是可惜。”
翡翠园里,北九渊守着清池一直守到天边微微泛着白。房中的烛灯燃尽了以后便熄了。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北九渊动了动身起身便想悄然离开,却在刚转身走了两步以后,听到清池在梦呓。
北九渊回过头,借着黎明极浅淡的光线看她。这次听得明白了些,她哽咽着呢喃,却像是要哭了出来,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九渊娶的女子是何人?姓甚名谁,长得好看么,有我好么?他怎么会娶了妻呢,明明,我一直在等他……”
北九渊眸光在夜里闪动,温柔似水。他知道,清池定又是做梦了,梦到了前世里的事情。
他何尝不是一直在等她。等了一年,两年,三年,等了十年,十二年,最终却等来她另嫁他人的消息。
他不知道那些年里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也不知道那些年里他煎熬过什么。
一个远在北衡,一个遥在东溟,中间相隔万里,连多见一面都是奢侈。
北里疏比他幸运,北里疏能够不远万里去东溟见她,接近她。那时他觉得,如果北里疏能够终其一生爱她,善待她,那样也好。毕竟他知道,这样的自己,身上背负着诅咒和使命的自己,是最没有资格谈论幸福的。
可偏偏,前世她不得善终。
其实北九渊从没有怨过,当年她另嫁他人。情窦初开的少女,总是会对身边对自己好的人格外青睐。怪只怪他没有在他身边,所以她爱上了北里疏。
但是,听清池亲口说出口以后,听见清池在梦里也哭的时候,他才发现不是那样。
在她心里,也始终是想着自己的。
他曾以为自己是不幸的,到了东溟见她的那一眼却是最后一眼,他注定是孤独的,无所依伴的。可如今看来,他又是何等的幸运;他知道她想着念着,老天怜悯,他也重新拥有了她。
清池受了印天殿废殿里的废弃法阵的印象,那种恐惧驱使着她,想让她弄明白,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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