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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的覆灭,必有师心鸾夫妇二人的功劳。
一个是她多年宿敌,一个则是倾心多年的梦中人,她心中天平已偏,认定是师心鸾蛊惑了楚央,害得杨家和秦王府跟着一起遭难。
她回来以后,也从府中丫鬟口中打听到。当日母亲在府中与师心鸾起过争执。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眼中怨恨深浓,几见血丝。师良看在眼里,沉默半晌,道:“母亲是自杀的。”
“怎么可能!”
师心怡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师良语气淡漠,“她欲行刺,被刚赶到的楚央反手所伤。匕首上的毒,是她自己抹上的。杨家的罪证,也是楚央找出来的。抄没杨家的,仍是楚央。”
师心怡瞳孔睁大,呼吸渐渐急促,眼中痛苦愤恨互相交织,血丝蔓延。
“怎么可能…”她声如蚊蚋,而后猛然拔高,“怎么可能?”
师良平静看着她,“其实你心里早就明白的,只是不愿面对罢了。两年前我与母亲的叮嘱你不听,表姐的警告你也置若罔闻,一心沉迷于儿女私情。如今,你该清醒了。”
师心怡双手紧握成拳,修剪的圆润的指甲险些划破手心。
“你养在深闺,哪里知道朝廷变数,人心叵测。这两年来,齐王和秦王先后倒台,太子被禁广陵宫,边线又起战事。去年年底,小姑姑产下皇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夺嫡之争脱不了干系。楚央马上领功回京,太子很有可能再入东宫。”
师良冷静的分析给她听,“政党之争,非友即敌,历来如此。杨家站错了队,所以落得如此结局。母亲…”
他眼神一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师心怡脸色发白,瞳孔有些涣散,微微启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夺嫡之争,表姐曾与她简单说起过。只是她未曾细想,也想不了那么深那么远。她一心想着仇恨,却未曾深究,她最大的仇人,到底是谁。
多年痴恋,一朝梦碎。
何其讽刺?
她惨然一笑,嘴角牵起一抹自嘲。
微微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情绪已全数消失得干干净净。
“大哥既知血海深仇,当有计划可行。”
在庄子的那一年多,不是白呆的。吃过苦头,受过白眼才会知道生活的不易。从前的任性浮躁,也全都沉淀为隐忍深沉。太多的不甘和愤怒,也都随着情丝破碎,跟着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仇恨。
当初杨氏将她驱逐出京,便是希望她历经苦难后能有所成长。如今她心愿达成,却再也看不见了。
师良深深看着她,叹息一声。不只是欣慰,还是遗憾。
“你好好休息,其他的都无需关心。等明年出孝,我便为你寻一门亲事。”
他说到此,眼中若有深意。
若是在两年前,师心怡必会反对。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张扬明丽的侯府娇女。她的骄傲,早已被那些带着血泪的苦难磨得一干二净。
她缓缓抬头,微微一笑。
“是,一切全凭哥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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