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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龚明义是眼含认真面带真诚说出的此话,但秦广王还是听得糊涂,是看得也糊涂。
他只看到崖下两军你来我往间,酆都军势如狂潮,携劲风朝风烟城席卷而去,试图冲垮屹立不倒的城墙。而出墙御敌的遁神军,与城头的同伴们配合默契,如坚不可摧的堤坝一般,阻挡着一阵接一阵的狂潮前进。
不明其理的秦广王看着这战斗打了半晌后,看到的是酆都军攻势渐渐弱下去,愣是被遁神军们抵在城墙之前百丈之处,难以在前进半丈。却没看明白,自己的机会倒底在哪?
那些遁神兵中多有遁神氏族的族人,也算是老神了,擅使一种遁神术,能在施术时,于三两丈内瞬间移动。一个个行动快如闪电,身形一闪之间,便能瞬移出三两丈的距离去。
但凡遇敌,敌方的兵刃方才欺身而进,遁神兵们便会使出着遁神术,身化光影,躲过敌人攻击间,神出鬼没般闪现到敌人身后,趁对方没有缓过神来时,二话不说就来了个手起刀落。
酆都军惯用的枪炮轰完骑兵冲,步兵紧跟后边疯的战术,瞬间失去了以往的效果。
骑兵们突袭优势没把遁神兵们切割开来,分而杀之;倒是让遁神兵们用他们的遁神术,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战场各地,把酆都军分割成了首尾不相顾的数百块。步兵的军团的攻守兼备的方形阵,也随之在遁神术下黯然失色。
因此酆都军虽然人多势众,却也死伤惨重渐渐落了下风,士气已然全无了半盏茶前那么高昂了。
而那先锋将军凿齿,虽是骁勇善战,单手持戈,猛然挥砍、扫刺中,便能轻而易举的放到胆敢挡住他路敌军。
可一兵一卒的威武,对整个战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遁神兵一开始还想找找凿齿的麻烦,但见他如此凶恶能打,索性留下七八个精通遁神术的军士,围着他打左缠右打。其他军士见他都纷纷躲开,瞄准着其他敌人去了,弄得那凿齿登时没了用武之地。
等凿齿来还击拦路的几个遁神兵时,这几个遁神兵便会使出遁神术,躲到他长戈莫及之地,使得凿齿左右扑空的同时,还能杀几个赶来支援凿齿的敌军。
待凿齿想要不管不顾,抽身离开时,这几个军士又会围了上来,拦住他的去路,再次故伎重演;把凿齿给耍了个团团转。
而凿齿乃是一介武夫,勇武不缺而智谋不足;被遁神兵逼得进不得退不了了,却又一时间没个好主意,直把他气得不住地抓狂,嗷嗷狂吼。
“这儿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战场上的一切变化,秦广王都看在心里,却是看得糊涂中带着几分焦心,全然没有龚明义那么兴致勃勃;但话又说回来,他这焦心又是只有三分在下面那些苦战的同伴身上,更多的是心系自己的前途。
“当然。”龚明义负手而立,瞥了一眼崖下尘土激扬,杀气冲天,尸横遍野的战场后,阖眼肯定的说到:“没机会我们来干嘛?”。说话间,任由那崖下杀声之中透着阵阵悲惨,弥漫穿梭开来,使得整个战场遍布凄凉,也无法让他的心境和神色,泛起半点波澜。
“哪呢?哪呢?”秦广王还是看不明白,一气之下按住剑柄的右手,猛然五指展开,又快速握住剑柄,使劲攥紧。
只要过会龚明义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秦广王定然一剑挥出,砍了他的鬼头。
“我们不是带了不少的虎蹲炮吗?”见他秦广王咬牙切齿的是急了,龚明义依旧不惧不怕的,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秦广王听得火大,这龚明义简直是明知故问,来打战能不带火器吗?盛怒之下他拂袖沉声道:“是又怎样?”。
说话间,腰间传来一声“铮”的细响,长剑已经被他悄悄拉出剑鞘一寸来。只要龚明义在多一句废话,秦广王就不客气了。
“装上开花弹,往山下打啊。”清爽的山风拂面中,龚明义轻笑一声,面带嘲讽看向秦广王,大有在对他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真是个蠢蛋啊的意思。嘴里却一字一顿的,悠悠说到:“开花弹一炸,那就能死上一大片的乱成贼子啊。”。
“乱成贼子”这四个字,他故意把话音说得重了几分。
“这。。。。。。”秦广王闻言愣神片刻,脸上的杀机怒气慢慢化为了呆傻。他看着那山下杀声惨叫声震百里的战场山,双方激动正酣,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后,又转头瞪大双眼愣愣的看着龚明义,急声问到:“此时这种局势,那开花弹一炸,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说着,他的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那遁神贼兵能用遁神术,神出鬼没快如闪电的,但开花弹正好克制了他们,不管他闪到什么地方,只要在开花弹四周,他都躲不了。”龚明义的神情,与秦广王截然相反,满脸都是不以为然;他轻哼一声,冷冷反问道:“是死几个兵好呢,还是让大王你立功好呢?”。
此言一出,秦广王顿感自己四周,明明是阴日升空,万里无云,但空气却瞬间降温;寒意袭来,阴森冰冷,让他浑身猛然一颤。
以前为钱财,他也做过不少坏事,但要坏到像龚明义这样,坏水存满一肚子,说来就来,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朝自己人动刀的,在这点上他秦广王还真不如对方。
他呆望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小书生,猛然觉得有点不认识这人魂了。虽然对方身子单薄,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说起坏事,心生歹念了,却也是面不变色心不跳的。除了酆都大帝外,他秦广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鬼。
“你当阴天和屡天,是蠢货吗?”落叶随风而起,在两鬼中间旋转飞舞;已是惊得满头渗汗的秦广王,瞪着依旧淡定自若的龚明义,压低声音骂道:“你在这里,居高临下的一开火,就算能炸死了一千遁神兵,也要死伤七八百的酆都军,到时候他们参本王一本,说本王贪功冒进,不顾将士死活,不成害了本王吗?”。他是越说越急,头上热汗也是越来越更多了。
“那就要看大王的战报,怎么写了。”龚明义依然不惊不惧,继续看着崖下死伤无数,打得越来越激烈的战场,但见对如此,但敌我双方势均力敌,毫不退让。看来战斗虽然还要打上一段时间,但酆都军兵卒众多,武器精良。双方谁输谁赢已然么了什么悬念后,依旧安之若素,微微昂头看天淡然一笑后,面带丝丝若有所思之色,道:“大王应该写,虽阴天和屡天两位将军智勇双全,奈何贼兵强悍,与中军、先锋军酣战半晌后,使先锋军死伤殆尽,中军也是渐渐不敌。小王本该于忆灵山上固守右翼而雷打不动,但见同胞死伤惨重,无奈之下违抗军令,开炮支援中军,辅佐掩护中军进攻,终克贼兵,助中军斩敌无数夺回风烟城。其阴天和屡天将军指挥妥当,不负皇恩,当受此役首功。”。
“不但要这么写,还得送得快。”秦广王闻言才一吸嘴,还没来得及搭话,龚明义又淡淡说到:“时间可不多了,你得马上写,然后一会城破时,就差人往酆都送;快阴天和屡天两位将军一步。”。
“恶人先告状?”秦广王小聪明也不少,镇定下来后一番细想后问到。
“是小人先邀功。”龚明义转头在他耳边,满脸笑意的嘀咕道:“酆都大帝要的是捷报,谁的捷报先到谁就有功。只要你不欺骗他老人家,他哪会在乎死几个兵,又是怎么死的呢?更何况打战没有不死人的,你也是为了破解遁神术,才出此下策,情有可原。加之你还给两位主将请功了,他们只能有气没处出。”。
“想想吧。”龚明义抬手重重一拍秦广王的肩头,故作苦口婆心的道:“只要你点头了,捷报我帮你去写,开炮就你亲自指挥吧。”。语毕不再吱声,继续转头看向崖下。
秦广王心中一阵忐忑,垂首在原地踱步转圈不停;时不时的抬起袖子,猛擦几下额上汗珠。脸上惊愕,后怕,纠结,恐慌什么神色都有,搅合在一起后,化为迷茫挂在眉宇之间。
“我自己写!”许久后,害怕惊愕、慌张和纠结,终究还是敌不过他内心深处对权利和官位的渴望。秦广王此念方起,立马站定对龚明义咬牙跺脚,狠狠说道:“你去指挥开炮!”。
秦广王不傻,他深知自己要是指挥了开炮,万一将来酆都大帝要治罪于他,定然百口莫辩;倘若让龚明义去,尚且可以说是龚明义违令而为。
“诺。”没想到龚明义这么精明的人魂,居然没有反对,而是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转身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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