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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连连点头,鹌鹑崽一样扑闪翅膀过去,为了叫师尊息怒,她站都不站,直接啪嗒跪在地上。
衡玄衍:“……”
衡玄衍火气突然就没那么盛了,但他是不能不生气的,否则日后孩子更无法无天了,所以绷着脸当做没看见,转过身冷冷垂看着褚无咎,半响猛一拂袖,少年被一股无形力量托起。
磅礴浩大的灵光瞬间覆没整座楼阁。
那灵光如覆岸的海潮,以摧枯拉朽之势撞进少年的身体,几乎是刹那间,少年浑身喷涌出血来。
那灵光冲过他的骨骼,漫过他的血肉,沿着他体内每一根经脉冲刷,像海浪冲刷过岸边崎岖蛮荒的礁石,以浩大而毋庸置疑的威势与力量将之生生打磨掉粗糙的外表,洗涤掉杂质,开拓最宽广的路径,然后自体的灵气重新自骨血诞生,欢欣雀跃着流淌过新生的经脉。
传说中开道的至高法则,灵识灌顶,易经洗髓。
当今普天下能做出这一举的,大概只有这昆仑第一人。
明朝跪在地上,仰头望着这一幕,突然抹了抹眼睛。
灵光照亮了半边姑臧城,青赭的辉光漫过之处,废墟湮灭为大地,盎然绿意迅速覆盖,是万灵植木生长。
少年突然开始吐血,深到发黑的血。
衡玄衍淡淡望着,并不作理会,直至少年一口一口,血从深黑变成深紫再至暗红,他才一敛袖,重重拍了他一掌。
一声闷哼,少年吐出一口赤红的血,猛地睁开眼,眼芒熠熠,有如鹰隼虎狼之势。
明朝眼神一亮。
衡玄衍神容漠然,他淡淡望着少年,看着少年毫不遮掩的明芒眸光,眼底的不喜愈深。
他活得太久了,一眼就能看出这少年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性情温和质素的长者,曾经历过凡人帝国最复杂的政。治风云和乾坤界权利巅峰的波云诡谲,他本心并不喜这样冷酷而欲。望充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
——更何况,这个年轻人,引诱了他的女儿!
少年与他对视片刻,重新闭上眼,重新恢复了那副温驯而虚弱的姿态。
灵光渐渐散了,少年的身体重重落回地上。
明朝连忙过去,小心翼翼探了探褚无咎的鼻息。
鼻息仍然微弱,却渐渐平和、稳定。
明朝终于放松下来。
明朝想把他扶去床上,但又怕太殷切了,师尊看着不高兴。
师尊明显不喜欢他,她不敢多说什么做什么,能救活褚无咎她已经很满足了。
明朝看着阖眼奄奄虚弱的少年,又是欢喜,又是酸涩,她悄悄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高兴转过头去,看见衡玄衍慢慢坐回窗边的太师椅上,手扶着椅沿,凝眉不展,静静垂着面庞,不知在想什么。
明朝心里的高兴一下子浇灭了大半。
“…师尊…”明朝膝行过去,怯怯拉住他袖口:“师尊,您没事吧。”
“是我不好…”明朝知道自己今天做得不对,她想救褚无咎,可师尊不会看着她伤害自己,是师尊替她劳心劳力,她眼里含着泪,低下头:“对不起,师尊,对不起…”
衡玄衍叹气:“你这说得什么话…”
他轻轻摸着明朝的头,眼神温柔,又有些叹息:“你是师尊唯一的孩子,我只恨不能把星星月亮摘给你。”
“师尊不是在怪你,师尊是心疼你。”
明朝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着他。
“自古情爱最伤人。”衡玄衍:“朝朝,师尊是怕你受了伤啊…”
明朝喉头哽塞,她脑袋枕在师尊膝头,小动物似的又委屈又乖娇地撒娇:“师尊…”
任是铁石也要被泡软了心肠。
衡玄衍长叹一声,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绒,思绪千万缕,好半响,
他已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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