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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理寺监牢中那关押苑陵侯府家令酆贯的监牢内,肃王赵弘润举着火把,微皱着眉头,看着墙壁上血书——那是酆贯在服毒自尽前写下的认罪书。
『被摆了一道啊……』
微微吐了口气,赵弘润心中暗道。
而瞧着赵弘润那不太好看的表情,大理寺卿正徐荣与少卿杨愈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涌起阵阵羞愧。
依他俩的才智,怎么可能看不穿这件事背后的阴谋——酆贯这份在临死前的认罪血书,虽看似是在指认苑陵侯酆叔,可实际上,却是在陷害眼前这位肃王殿下。
而他们俩,一个是大理寺卿正,一个是大理寺少卿,此番非但使监犯死于狱中,更让监犯在临死前写下混淆视听、企图诬陷肃王的血书,这是相当严重的渎职。
当然,也正因为这样,徐荣与杨愈才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肃王赵弘润。
“肃王殿下,您看这事……”
半响后,见赵弘润依旧一言不发,大理寺卿正徐荣面色尴尬地询问道。
赵弘润看了一眼酆贯的尸体,随即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血书,问道:“徐大人,这酆贯……在这两日可曾见过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见徐荣与杨愈背后转出一个人,拱手抱拳回答道:“回禀肃王殿下,监犯这两日只见过一拨探监之人,即苑陵侯的家仆。”
『苑陵侯酆叔的家仆?』
赵弘润皱了皱眉,心下不觉有些咋舌。
“你是何人?”赵弘润问道。
那人拱手回道:“末官乃大理寺狱丞金绪,拜见肃王殿下。”
“哦。”赵弘润随口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这位大理寺狱丞几眼。
不得不说,『大理寺狱丞』这个官职,在赵弘润颇有些刺耳。
因为五年前他被吏部郎官罗文忠父子陷害的时候,就是『大理寺狱丞裴垲』假公济私,派大理寺的公吏将他赵弘润抓捕至大理寺官署内,企图陷害他,只是当时罗文忠父子以及那个『大理寺狱丞裴垲』都没想到,他赵弘润竟然是堂堂皇子、王室贵胄。
后来罗文忠因『会试考场舞弊案』一事被问罪充军后,那个『大理寺狱丞裴垲』,意识到情况不妙,当夜就卷带细软逃出了大梁。
当时赵弘润手中并无多少人马,见裴垲逃了,索性也就作罢了。
毕竟严格来说,那一任的大理寺狱丞裴垲虽然是罗文忠的帮凶,但若非此人贪婪看中了他赵弘润当时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金锁,发现了他堂堂皇子的身份,他赵弘润很有可能无法安然无恙地离开大理寺。
出于这一点,赵弘润在找不到裴垲的情况下,索性也就仍由他去了。
“肃王殿下?”
见赵弘润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大理寺狱丞金绪表情有些不自然。
被此人唤了一声,赵弘润这才从回忆中回神过来,皱着眉头看着酆贯的尸体。
在他看来,这会儿苑陵侯酆叔派人前来探监酆贯,那多半就只有一个目的,即出于家丑不可外扬的目的,让酆贯服毒自尽。
也就是说,苑陵侯酆叔的确是有可能毒死酆贯的。
『但墙壁上的血书又作何解释呢?』
赵弘润皱眉瞧着墙上的血书不说话。
不可否认,酆贯的这份认罪血书,看似是在陷害其主苑陵侯酆叔,实则对后者极为有利;相反,他赵弘润却要陷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麻烦当中。
只是……
这真的是苑陵侯酆叔想出来的死间之策?
回想起当日在大梁府的堂上,当苑陵侯酆叔察觉到从小一起长大且相处了四十余年的家令酆贯背叛了他,当时苑陵侯酆叔那强烈的失望与失落,赵弘润皆看在眼里。
以当时那种状态的苑陵侯酆叔,却能在仅过一日后便平静了情绪,并想出『死间』这种恶毒的计策?
要知道在赵弘润看来,这不亚于苑陵侯酆叔在他自己的伤口上又抹了一把盐。
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倘若日后与他赵弘润相处四十余年的宗卫有人背叛了他,他绝对不会在短短一日内就平静心神,并设法毒死这名宗卫。他应该会更倾向于揭过此事,从此主仆二人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那是四十余年的交情。
当然,也不是说苑陵侯酆叔就没有毒死酆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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