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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幽深的目光扫过下方的庆聿恭,淡漠道:“起来说。”
“谢父皇!”
四皇子深吸一口气,起身继续道:“启奏父皇,儿臣认为,雍丘之败确实需要有人负责,常山郡王身为主帅责无旁贷,但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常山郡王一人身上,此乃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雍丘之战的胜负不止在于那场大战,实际上从常山郡王领兵南下之日起,我军的胜算便在不断降低。具体到那场大战的细节,儿臣认为常山郡王的指挥没有犯错,此败非战之罪!”
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太子纳兰看着四皇子的背影,只觉得有些释然,这的确是老四的行事作风。
皇后膝下有三位嫡子,四皇子年纪最小,性情耿直果敢又单纯直接,素为景帝所喜,就连太子纳兰对其也很难生出忌惮和疏远的心思,远不像他对三皇子乌岩那般冷漠。
纳兰其实知道今日朝堂乱象的根源。
天子并非是想将庆聿恭打落尘埃,只是这位大景军神身上的光环太厚,必须要利用这个机会削弱一二。
很绝情也很冷血,但是纳兰完全可以理解龙椅上那位父皇的苦衷。
只可惜老四显然不懂……
景帝再度陷入沉默,只不过这一次他看着昂然屹立的四皇子,目光略显复杂。
一片寂静之中,兀撒惹高声道:“四殿下,雍丘城外之战,齐军总兵力十四万有余,而我军兵力接近十万,说一句势均力敌并不为过。结果我军伤亡过半,远远多过齐军,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主帅决策失误?殿下怕是被人蒙骗了。”
“蒙骗?”
四皇子转头望着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怒声道:“我有一双眼睛,看得清楚明白,将军莫非想说我是个连是非好歹都看不出来的蠢货吗?!”
兀撒惹一怔。
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皇子是蠢货啊。
四皇子见他缩了回去,也不与他继续争辩,转身对着天子说道:“父皇,儿臣事后数次复盘,原本我朝大军已经占据优势,将要击溃齐军的左翼战线,偏偏在这个时候,南齐京军三万精锐与沙州七部数千锐士,从北方奔袭至我军的身后,这才导致我军失败!儿臣想知道,撒改元帅麾下的人究竟是怎样守得西线,居然放任数万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进入燕国境内,从而导致雍丘城外的主力陷入绝境!”
“如果真要论定雍丘之败的责任,儿臣认为西线将领至少要承担三成,撒改元帅识人不明同样要负三成责任!”
这番话可谓镇住了绝大多数朝臣。
看着那位满腔热血又锐气难当的年轻皇子,很多臣子不禁涌起惊艳的情绪。
旁的不说,光是这份胆气就令人印象深刻。
要知道太子殿下都不敢作声,哪怕他知道今日对庆聿恭的围攻阵势明显有些古怪。
龙椅之上,景帝看着昂首挺胸的四皇子,缓缓坐直了身躯。
“你说完了么?”
“儿臣说完了。”
简短的对话之后,景帝不疾不徐地说道:“既然说完了,那便退下罢。”
四皇子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景帝。
下一刻,他微微咬牙道:“父皇,儿臣无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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