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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了,左右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经历过方才和陆沉的对话,蒲察原本一直不安的内心反倒平静下来,他淡然道:“今日我们可以确定一件事,陆沉本人来到了关外,这其实才是最重要的情报。”
兀颜拓点头道:“确实如此,相信留守大人可以更加放心地对付西线战场的敌人。”
虽说他们嘴上不肯承认,实则心里早已认可陆沉这个敌人的分量。
既然此人出现在尧山关外,那就意味着定州军的重心会放在东线战场,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不可能突然飞到西线主持大局。
蒲察忽地笑了笑,表情也放松下来:“我观陆沉今日言行,他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南齐靖州军主力在考城一战损失惨重,他们无法继续维持以前的实力,防线必然处处漏风。陆沉如果冒然出兵救援靖州,则在留守大人的算计之中,他只有眼前这一条路,想要逼留守大人撤兵回援。但是他也知道,如今的尧山关不同于三年前,他想强攻没那么容易,所以才故布疑阵,定下所谓的十日之期。”
说到这儿,他扬起双眉,凛然道:“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在十天之内攻下尧山关!”
三人旋即分工,兀颜拓统率尧山关守军严阵以待,车里木则返回西南面的军营,随时根据情况从侧翼支援。
蒲察依旧留在尧山关内,他麾下的骑兵一部则开始向外围游弋,不错过战场周遭的任何风吹草动。
齐军的攻势如期而至。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广陵军往西南方向前出数里摆开阵型,其用意不言自明,防备车里木麾下的两万步卒突然发起反攻。
来安军则承担首攻之责。
这一战持续一个多时辰,最终齐军无功而返。
虽说齐军拥有极其完备的攻城器械,士卒们亦是勇猛敢战,但是庆聿恭这几年给景军留下了非常宝贵的财富。
即便他如今远在大都,他在军中定下的规矩,以及大力学习齐军器械之道的策略,让景军的防守更加得心应手,再加上尧山关高耸坚固的城墙和立体的防守体系,齐军委实占不到多少便宜。
当齐军阵地上响起鸣金之声,城墙上的景军欢呼声犹如海啸一般。
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齐军相继发起四次进攻,一次比一次凶狠,但是始终无法威胁到尧山关的城防。
陆沉定下的十日之期最后一天,斜阳洒遍大地,齐军第六次进攻无果,只能无奈撤退。
尧山关上,蒲察和兀颜拓并肩而立,眼前残阳似血,两人的心情却无比舒畅。
兀颜拓哂笑道:“可惜,今天那位陆大都督没有前来叫阵,我很想看一看他现在的表情。”
蒲察没有笑,他只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十天于他而言几乎是度日如年,经常在深夜突然惊醒,唯恐有人来报齐军已经登上城墙。
鹿吴山之战的阴影并未完全消失,他对陆沉依旧无比忌惮,无数次思考对方究竟有怎样的阴谋诡计。
“总算是不负留守大人之托,但是后面陆沉肯定会恼羞成怒,齐军的攻势一定会更加猛烈,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
蒲察不敢大意,继而道:“不过我们可以再发一封急报给留守大人,他应该可以放心继续加紧进攻靖州。”
……
数日后。
西线战场,太康城外。
中军帅帐之内,兀颜术看着手中的紧急军报,缓缓道:“尧山关安然无恙,陆沉徒劳无功。”
坐在下首的大将贵由不禁满面喜色,笑道:“大人,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所谓双喜,一者自然是指兀颜术手中的军报,另外一件则是贵由在四天前终于领军攻下新平。
如今只有太康城挡在景军南下进攻靖州雍丘的道路上。
兀颜术将那封军报交给亲兵,起身走到沙盘边,沉声说道:“双喜临门?倒也未必。其实我更希望陆沉率领定州军主力来救援刘守光,那样战场的主动权才会一直握在我们手里。他偏偏不肯这样做,非要去啃尧山关那块硬骨头。所谓十日之期就像是一个笑话,问题在于,陆沉会是这种丢人现眼的蠢人吗?”
“你说,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贵由微微张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兀颜术轻声一叹,眉峰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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