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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龄眉头一跳。
他抬头看向桓子澄,瞬息间便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讶然:“主公的意思是,让杜三郎也卷进此事中来?”
“闲子也有闲子的用处。”桓子澄淡然地说道,视线垂落于杯盏上,似是有些心不在焉,“把觉慧的消息透给杜三郎,引他上钩。杜骁骑那里,先生不必理会,他自然会有动作。”
苏长龄凝眉听着,面上的神情已是格外郑重。
原本只是借杜骁骑之手杀掉觉慧而已,此事并不难。而若依桓子澄之计,则事情会变得复杂百倍,然而却又会变得……
“有趣,有趣。”数息之后,苏长龄终是说道,语罢又忍不住击案而叹:“大妙!”
那一刻,他看向桓子澄的眼神里,终究是多了些许钦佩。
桓子澄此计,确实妙极。
据苏长龄所知,杜三郎的日子,如今可谓艰难。
自从母族何氏牵涉到了谋逆大案中,他生母也在不久前“病故”,杜三郎在杜家日渐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据说连住处都简陋得不成样子。
若说杜三郎起意调查风头正劲的“庶弟”杜四郎,在动机上是很说得通,或是嫉妒、或是仇恨、或是邀功,在在都顺理成章。而若由他的身上透露出觉慧的行踪,杜骁骑必定会出手干预,没准还会顺手把杜三郎也给灭了。
到说底,这天下间最想瞒住桓九娘之事的人,是杜骁骑。
明知中元帝对桓家如此忌讳,他杜家却还偷偷地养了个桓家的外孙,此事万一曝出,杜骁骑难辞其咎。
思及此,苏长龄面上的钦佩之色愈浓,摇头叹息地道:“吾虽是门客,却不如主公善谋矣。”
与桓子澄之计比起来,他此前的办法委实太过简陋。桓子澄才是真的不废一子,让所有人都在棋盘上活了起来。此外,有此一策,就算事后杜四郎起疑,也绝不会想到这是桓氏出的手。
“吕时敏那里可有消息?”桓子澄蓦地问道,有些突兀地换了一个话题。
看得出,他并不想再在觉慧之事上多做纠缠。
苏长龄闻言,面色微微一凝,沉声道:“吕时敏几乎足不出户,也不见客,除了点卯当值以外,直如隐形一般。”
桓子澄轻轻“嗯”了一声,淡然地道:“是个聪明人。”
“主公明见。”苏长龄颇有诚意地恭维了一句,端起茶盏啜了口茶:“此人确实是敏于内而讷于外。他越是如此,陛下便越是放心,相应地,吕家也就越安稳。”
“如有异动,速报予我。”桓子澄说道,冰一般的面容上隐有肃杀之意。
苏长龄似是有些吃惊,停了一会后,终是忍不住问道:“主公的意思……莫非是要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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