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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捱到金盆洗手那天,还能躲过仇家的寻仇,踏踏实实活到生命尽头的人简直凤毛麟角。
更为常见的,都是这种在阴暗角落终结生命的死法。
见不得光,也不能见光。
林山倦站在监牢门口,久久不语。
司属小心翼翼靠过来,听见她叹了口气:“找个棺材,葬了吧。在黑暗里藏了一辈子,临了,总得有个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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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清政司人押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在外头站定,反观朝上的人却少了一大半。尤其左边的文官列,来朝者只有零星几人。
祁意礼昨儿就跟姐姐商量好了,见过礼后,故意露出疑惑神情:
“崔尚书,今日有这么多爱卿告假?”
吏部尚书崔志也是才提拔的官职,官员不来上朝须得在他这儿登记,但他的本子空白一片,一时还答不上来。
纪士寒则时不时看向林山倦,果然,她紧接着踏出了踩断自己一条臂膀的脚步。
“臣前几个月查迎宾楼的举子被杀案,历经几个月,案情水落石出的同时,又牵连出别的,难以做主,请陛下定夺。”
这是白恕和齐圳连夜想出的词,她怕记不住,还特意写到笏上。
祁意礼眼前一亮,身子都坐得端正些,心都快飞起来了。
毕竟纪士寒能在朝堂上作威作福,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这个殿阁学士秦文相的帮扶,两人简直就是同穿一条裤子。
如今林山倦抓了秦文相,那肯定是掌握了秦文相的七寸,秦文相一倒,无异于斩断纪士寒的一条手臂。
“林爱卿有事便说来,朕倒也听听。”
林山倦颔首,瞄着笏上的小字继续念:
“臣调查京城中的杀人案,查出凶手是死者的同乡,也就是化了名字高中状元的楚扩。楚扩原名王醒,以‘中了状元会对太师和殿阁学士的话言听计从’为交换……”。
纪士寒听见自己的称呼登时坐不住了:“你胡说!”
林山倦停了口,饶有兴趣地看着恼怒的纪士寒,“太师大人忽然出声打断,什么原因呢?”
纪士寒冷哼一声,眼睛瞪得老大,里头似乎能跑出一头牛,把林山倦直接撞死当场。
“林司冤枉了老夫,老夫还不能辩驳了?”
林山倦假装看看笏,再看看他:“太师此言差矣,我话还没说完呢,太师怎么就知道是冤枉了?”
纪士寒语结,想起刚才林山倦的话确实只是意有所指,并没有揭露什么,自己这一番辩驳,倒显得欲盖弥彰了。
“既然尚不确定,就不要将案情之外的人牵涉其中禀报陛下,你清政司的职责所在,不正是查清案件,回禀陛下么?”
纪士寒的语气相较之前是明显强了几分,大概是逮到了硬拗出来的道理,所以腰杆也挺直了。
林山倦笑回:“这是王醒的证词而已,我还没念完,太师大人就急啦?他还攀咬了其他人呢,是不是我再念几句,这些大人都得打起来了?”
言外之意无非四个字:小题大做。
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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