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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爻笑着应声,心念一转:“常老将军快回来了,近几天这边没事,你多回家张罗张罗,需要人手跟胡伯支调就是了。”
常健两个儿子常年在军中,自己时而在朝,时而去边关,常夫人没得早,府上只有个老管家,经年日久地缺人气儿。
如今他快回来了,又得了皇上的封赏,说述职之后给骠骑将军之职。老将归家,冷冷清清多不好。
“按发来的军报算,老将军大概后天能到,”李爻随手理衣袖,“休整一两日,请你爹过来,我在这边炒几个菜,咱老少爷们给将军热闹热闹,算接风了。”
常怀呆愣地听完,攀出满脸动容。
看他那架势若非念着尊卑,只怕要扑过来抱李爻,与曾经的犷猛、没落三模三样。
李爻受不了景平之外的男人泪眼婆娑。
尤其常怀缺胳膊断腿依旧五大三粗、连巴胡子生得像草原一样,两眼泛着星闪实在违和。
行伍多年,军中不乏情感丰富的硬汉,李爻从没细想常怀是或不是。想那常家寡薄亲缘,常少将军大难不死,生涯巨变,动容于丁点温暖,不足为奇。
理解归理解。
李爻依旧让他晃起一身鸡皮疙瘩,三伏天恶寒上头打了个颤,在他肩膀上一拍:“行了,大老爷们这德行,丢不丢人?老将军爱吃什么,你现在去跟胡伯说说,这两天好准备着。”
然后,他逃跑似的穿廊过院,找景平去了。
景平有自己的书房,无奈酷爱鸠占鹊巢,好像用李爻的笔写字,如有神助。
李爻进书房门时,见景平正不知伏案抄录什么,松钗在旁边帮他理着纸,二人各自一杯茶,谁都不说话,画面颇有红袖伴读之静妙。
比看常怀哭鼻子养眼多了。
李爻咳嗽一声,二人同时抬头。
“晏初你走路怎么越来越没声音了,”景平立刻撂笔,迎上去接过李爻的外氅,在衣架上挂好,倒温茶递上去,“天气热,别喝凉水。”
松钗闷不吭声,笑着看景平“贤惠”。
待李爻喝水、缓气、放下杯子看向她时,才向对方恭敬一礼。
李爻看一眼景平,对松钗道:“没事,不避忌,说吧。”
“蜀中不宜居,且与山匪离得近,老大人被属下安置去了秦川,事情从头到尾只我一人经手,避役司里再无旁人知道,王爷可以放心。”松钗道。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李爻示意松钗随便坐,“郑老师身体、精神头儿还好吗?”
松钗着女装便持着女子的理礼节,端身浅坐,分明是位名门贵媛:“老大人似是心冷了,除了唏嘘,没有旁的不忿,且大人有一份口信差属下带给王爷。”
不落在字面的内容……
李爻示意松钗说。
“老大人请王爷达成目的之后,不用继续费心周旋,因为银子他确实拿了。信安重建费用不足,多次上报补充银钱,未有回音,他不愿眼看坍塌、滑坡折损农工性命,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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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爻和景平对视一眼。
本以为事情是栽赃或误会,竟然不是。
郑铮此举于情无可非议,但是于理……
若皇上死揪住不放,往后只怕更要麻烦了。
景平在李爻肩上一搭:“未到绝境。”
松钗也附和:“是啊,万不得已可以死遁,王爷莫要过于心焦。”
李爻苦笑着摇头:“只怕他不愿意,”事已至此多论无益,他换话题,“好了,问你点私事,此去蜀中剿匪,你想去吗?正好昭之在那边,你若想去,我将信令给你。”
这问题奇怪,哪有让下属挑工作的道理?
景平眨眼旁听。
松钗千人千面,玩世不恭、逍遥风流、淡然悠远、窈窕绰约通通都顺眼,她似乎没心事,只是活在当前的角色里,以至于与她相熟之人,也不知她到底是男是女;不知她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而现在,她竟然低了头,默然咬着嘴唇,神色凝重。
“不急,你且想想,”李爻声音极柔和,“毕竟已入避役司,往日牵挂若是能放,便放下吧。”
松钗抬头,似是一瞬间下了决心,坚定道:“不必了,属下去看一眼便了无牵挂,往后彻底做秦松钗,多谢王爷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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