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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摇头,“没有。我们最后一次吵架的时候,他让我滚,说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我,而且,他到今天,也没再主动找过我。”
“那他生病这事,是谁通知你的?”
“他是文化馆的退休职工,前段时间,他们单位就通知了我,说他病得很厉害,我让我的经济人安排了人去照顾他。”
“他没有其他的家人吗?”
“没有,他一辈子结了三次婚,都离了,只有我一个儿子。”
司南冷笑着,用嘲讽的语气继续说道:“他一生自私,害了我妈,又害了别人,更瞧不起我,到最后,还是得靠我给他收尸。”
苏玟小声的纠正:“不至于,这年月一般不会曝尸荒野的,你只是回去办丧事而已。”
苏玟刻意的插科打诨,把司南从愤恨的情绪中拔出来了一些。
“原本我已经委托了经纪人,请他帮我办丧事。但是经纪人说,那个人一直在强撑着,应该是在等我。你说可笑吧?我不相信他会等我。”
司南又点燃了一支烟,目光冰冷的抬头望天。
苏玟突然很想抱住他。
她控制了一下情绪,只向他靠近了一些,悠悠的说:“也许是真的,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也许他有话对你说。”
司南倔强的表态:“我不想听,有什么意义呢?”
苏玟安抚道:“也许没听到,你将来会遗憾。”
司南低下头,神情复杂的看着苏玟。
苏玟在他的凝视下,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在他的手背上有节奏的拍着,“跟自己和解吧,我不会劝你原谅别人,但是我希望你放过自己。”
司南轻轻的拥住苏玟,“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苏玟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将头靠在了司南的心脏处,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过了许久,司南问:“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吗?”
苏玟记得这个问题,司南曾经问过。
她想了想,叹息道:“应该是什么都没有了,那些鬼神之说,只是为了安慰活人的。”
司南将身子埋得更低了一些,下巴搁在了苏玟的头顶,问道:“你说他那么对我妈,他后悔过吗?”
苏玟肯定的说:“应该是后悔过的。我一直觉得这世间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坏人之所以一直坏下去,只是因为他们懦弱,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也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司南有些哽咽的说:“我还记得小时候,他把我扛在肩头的样子。”
苏玟伸手抚摸着他的背,安慰道:“所以,他其实也是爱过你的,也许一直爱着,只是他更爱自己而已。”
司南沉默着,苏玟能感觉到他有些轻微的颤抖。
“人死了,一切都将结束了,活着的人就不必再用一个逝者的错来折磨自己了。放过自己吧,司南!”
过了许久,司南轻声回答:“嗯,听你的,我明早就回去。”
第二天晚上,苏玟收到司南的讯息。
“他已经走了。”
“节哀。”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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