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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董名方舒的这个文弱儒者,虽然一向也不被“尊重”或“看好”,可当周召带着一身伤口归乡养老时,他却已成为天子口中的“先生”,和得到了洗马东宫的巨大荣誉。
因为,他是将持续了将近六百年的争论终结的人,潜心帛书二十年,他著出《帝说》一书,更尽卖家产,问贷亲友,得千金为贿,赂帝左右,使得呈帝前。
当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怒斥或嘲笑他的愚蠢时,他却仍只是悠悠的一笑,便复又安然读书去了。
而后面…后面的事情,便是每一个大正王朝的读书人也都知道的了。
天门洞开,昭告四海,宣示着他已成功将帝者说服,而当九天之上连续降下三道圣旨来强调和确认《帝说》的官方地位时,任何对此书和董方舒的质疑便都如冰雪逢阳,立刻的,消失无踪了。
自那以后的三千年间,将与帝姓制度相关的一切名词均详细铨释和定下规范的
…历史,它常常是荒诞和酷爱恶作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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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帝赵”与“凡赵”的区别,在《帝说》中,是这样界定的:
皇者、诸皇子、及诸同胞兄弟可异帝姓,未出三服男丁,不可直异,可称之“帝赵某某”,三服以外,皆冠赵姓,不得更易。
“统广二帅,本是赵家远支,虽然勉强勉强列入三服,却是极小一支,一向也是受气有份,沾光无门,是以二帅自小也都没将这事多么看重,仍是以赵为姓,未加帝称,时间长了,更是没多少人知道,往往以为他们就只是寻常凡赵罢了,便连皇上也不大清楚。”
“可,二帅西伐,大胜而回之后,这事情,却终还是教宗人府查明,报了上去。”
纵然兵权纳还,但两人在军中仍有极大的影响力,在官场民间的威望也是不容小视,若是寻常老将,那也罢了,但此刻,当知道两人同样有着自称“帝赵”的资格时,一切,便完全不同了。
“所以,二帅就?”
“对。”
黯然的拨着渐渐变小的红烬,朱问道低声道:“风波异,人情薄,忠者授首,能者断魂。”
忽又惨笑道:“说来倒还是托了徐人达的光,若不是他,当日我们兄弟几个也势必尽受诛连,又怎能无痛无灾的活过这些年了?”
却不肯再向下说,只道:“冲波,夜了,你去睡吧,我代你守着便是了。”
云冲波也知道此刻自己确已不便再留,答应一声,起身去了,走了几步,却终又站住。
自出发以来,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他心中,却总不知该如何问,和向谁问,但今夜,在这样的交谈之后,他觉得,一些东西,在他的体内翻腾和冲动着,让他没法压制。
“四叔,我还想问一件事。”
“那天我进屋时,你们已说了好久,所以,有的事情,我没有听到。”
“我想知道,既是当年你们都是寒心而隐,那,为何,你们现在又会要回来了?”
听着云冲波的疑问,朱问道的嘴边,泛起了奇怪的笑意。
“承诺,冲波,让你爹,你二叔,我,和你五叔肯于回来和努力的,是一个承诺,一个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却也算是一点希望的承诺。”
(承诺?什么承诺?谁的承诺?)
得到了一个答案,却带来了更多的疑问,可,自小就行猎山野的云冲波,他观察和分析的能力,一向就是非常之好。
当朱问道的面上写满倦容和身躯向下佝偻的时候,云冲波,他便知道,此刻,安静的离开,就是比继续盘询更为正确的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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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终于来了。”
矗立在黑暗中的,是一名身高超过九尺的彪形巨汉,赤着上身,双手抱胸,卷曲的长发披过肩头,腰间以一条厚厚的牛皮钉带勒住。
“一切尽如‘先生’所料,会令咱们完颜家的权势更上层楼的‘访客’,终于来了。”
“咱们‘黑水八部众’的力量,也终于得以发挥,得以让这些愚蠢自大的夏人知道一下了。”
“告诉我,嵬名,现在的你,是否和我一样,兴奋莫名了?”
被他称作”嵬名”的人,身高只得七尺有余,钳发左袒,披着身羊皮袍子,听到问话,他只是淡淡一笑,道:“窟哥,莫太兴奋了。”
“记着,在先生的谋画中,咱们只是打打头阵的小卒,最重要的,是要引这些人去到’那儿’,将水揽混。”
“若要误了先生布置,咱们两个,可是担待不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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