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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
从这样的文字中,难以读到当时有多少人倒在刀下或者火中,更难以读出当时百姓的恐惧和仓皇,纵然这在史书上真得是不值一提的小小兵斗,但对那些在这次战斗中永远失去掉亲人或是生命的人来说,这却是比全部历史都更加沉重,更加重要的回忆。
…而且,在这样的文字中,也没法读到历史的全部。
根据地方志的记载,天色转明,项人退走后,帝象先“不暇解甲,亲恤百姓,并令开诸仓,取残粮食民。”但,事实上,在项人退走和帝象先慰民之前,宜禾城中还曾有过任何史家都不知道的插曲。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事实尽在眼前,义父…您还想要什么解释呢?”
对少数知道王思千存在的军将来说,为何他没有在夜前出手襄助已方就是一件怪事,而最后,他们也只好对自己解释说,这已是“不可测”的巨人,大概也和“萧将军”,“云将军”等人一样,以为战斗已经结束,在白天离开了这座城市。
知道他还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现在,这个人正默默,但是决无半点软弱感觉的立在王思千的面前。
“利用我的承诺,约束我不要出手阻止项人的破城,这个样子的事情,只能让我更加认定,项人的返回并非预谋,真正献门的也不是黑水人…”
紧紧盯着帝象先,王思千说出了若落在任何宜禾百姓耳中都会有若雷霆的结论:
“…白天出城去的你,并非驱赶而是邀请项人,是你,邀请了他们回头来攻打宜禾的。”
面对这样的结论,帝象先只是点点头,仍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
“对此,我不作任何辩解,因为义父您说的都是事实。”
“项人经已放弃,如果不是我追上去挽留的话,他们不会回来,出卖城池的当然也不是黑水人,那只是一个被我的手下丢在那里当替死鬼的家伙罢了。”
冷淡的语声当中,没有一点点的动摇,帝象先以一种冷漠的坚强来直面着王思千的愤怒,在他的言谈与神态当中,完全看不出他有“在乎”的迹象。
看着他,王思千忽然道:“从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对不对?”见帝象先默默点头,又续道:“一直以来,我都喜欢你甚于喜欢牧风,虽然牧风比你更温和,在文事上也更为出众,虽然你总是蔑视掉那些古老的知识与规矩,经常会显着不识礼法,但,我始终觉得,你是一个可以做大事的人,也是一个比牧风更为坦率的人。”
微微的躬一躬身,帝象先道:“义父的爱惜栽培之心,象先明白。”
不等王思千说下去,又道:“至于所有这一切,象先这就会解释给义父知道…但,请问义父,您到底已经知道了多少?”
王思千皱眉道:“你说。”
帝象先再一礼,方道:“今次的宜禾之战,看上去是项人精兵对金州后方的闪击,但骨子里,却是完颜家内部的兄弟觎墙,是么?”
王思千道:“对。”
帝象先眼中放着光,道:“虽然项人的头领并没有承认这一点,但也没有否认,同时,他亦有向我承诺,他在破城之后只会攻击六仓,并不会滥杀百姓。”
王思千冷冷道:“这个我知道。”顿一下,又道:“若不然,我夜间早已出手。”
想一想,又道:“便说明白好了,项人是鬼谷伏龙引来的,目的是光明正大的毁掉自己后方的粮食储备,以此为借口来应付完颜千军留在后方监视粮道的部下,而且,他也有后着,可以保证局势不会因完颜千军之失败而崩溃…但,这一切又与你何干?”
“我可以认可你为了积累名声与部下的经验而守城,但我却没法理解,你拼着日后在史册上留下‘轻率疏失’这样的评语也要玉成鬼谷伏龙的谋划…还是说,你们之间,一直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连系?”
愣了一下,帝象先忽然扬声大笑,道:“义父,你真以为我会是如此潜心积虑的人?!”
看着他,王思千的表情渐渐松驰,摇头道:“不,你不是。”
“在气质上来说,你与鬼谷伏龙应该是相互厌恶的,你们要合作,很难有共同的基础…但,那并不等于你们不会合作。”
帝象先目光闪烁,道:“哦?”
“义父,何不明言?”
王思千冷冷道:“因为你们的确都有着对方需要的东西。”
“你需要在禁军系统之外的力量,他则需要来自帝京正统的承认,只有要这样的共识…嘿,史书上,也曾记载过看上去更加不可能的合作。”
却又道:“但,我还是不这样认为,所以,我想听你的解释。”
帝象先面现感激之色,一拜及地,道:“谢义父知我。”
便道:“其实,义父您也没有说错,我之来金州,的确是为了寻找‘禁军系统之外的力量’。”
王思千皱眉道:“那又怎样…”忽然语声一滞,道:“你有内迁屯戍之心?!”语中竟已失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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