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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白云山之战为起点,太平道如不可抵挡的巨浪,横扫了整个西部战场,但大浪扑过之后,固然是满目疮痍,却只能扫平各种附属物而已。
“他们并没有能力把总数近十万的右翼全部吃掉,他们只是营造出了一种必胜的气氛,制造出了一种雪崩在即的形势,然后……充分的利用了这个形势而已。”
分守右翼的六将当中,龚、刘两人战死,他们手下的军队也是损失最为严重,除却死亡与崩溃外,居然还有数千人干脆投了太平道。
“……当然,他们自认为是投奔了未来的皇帝。”
冷笑着,帝牧风的声音里似乎全是冰块,而正在参与军议的诸将则噤若寒蝉,只有英正还能坦然的与他对视。
“但另外四个人保住了性命,虽然他们被从山中,道口和城里赶了出来,但他们毕竟保住了性命,也维持住了手里的基本力量。”
事实上,帝军中军的右翼本来就谈不上有真正意义上的“十万大军”,六将手中各自掌握着一批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卒,这些老底子加在一起,有四万左右,至于其它的,只能算是围绕着这批战兵而存在的新兵或干脆是辅兵,只是一些被强行征发入伍,只受过很短时间训练的农夫、渔民和交不出免役钱的其它人。
在那狂暴的十五天中,这部分人几乎完全溃散、逃走或者死亡,但那批老底子的情况相对倒是要好的多,七折八扣下来,四将手中居然统共还能拼凑出两万来人。
“这些人几乎全部是战兵,平均有着五年以上的的经验,在北边、西面或者其它地方见过血。在起初的慌乱过后,他们也基本上重新被整理了起来。”
不指望这批人再一次走出防御和太平道进行野战,但帝牧风相信,急需用功劳来自赎的四将,能够完成他最新的指令,能够成为一颗一颗看着香甜,却又能噎死人的坚果,牵制住太平道的军队。
“不死者手里的本钱并不多,虽然西边的防线现在等于不存在,但正面牵制下,玉清还是不可能实现主力部队的移动。”
从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云冲波手里的部队大致可以分成这样几部分:从一开始就由他带领的那支核心部队约一千多人,由萧闻霜与何聆冰带来的机动部队,不会超过四千人,由哗变与降兵构成的新附部队,大约五到六千人。以及在最近这段时间内,通过各种方式被输送到那一侧的步卒,也很难超过五千人。
“往最高里算,也就是一万五六千的样子,而我们,那怕不等西路军的来到,也足以排出四倍的阵容了。”
这个数字诸将都很清楚,帝牧风甚至不用专门补充说,这是仅仅计算了战兵的结果,再加上后勤,夫子等等辅兵的话,云冲波需要正面对抗的,便又是一支超过十万人的大军。
这也正是英正曾经对参谋们指出过的血淋淋的事实,太平道与帝京相比,所占据和所能调动的资源,是完全不成比例的,太平道可以取得无数次胜利,但只要在一次决战中失败,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目光阴冷,帝牧风扫视过每个人,虽然都知道他只是一个长于深宫的文弱书生,但此刻,他却散发出无比伦比的压迫感,令诸将一起欠下身去,既表示了服从,也回避了与他的正面对视。
“……谨遵帅令,我等敢不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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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议已经结束,诸道已经散去,但云冲波却被留了下来。
“真人,谢谢。”
与刚才几乎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云冲波很客气的躬着身,玉清则是木然的坐着,不起身,也不回礼。
“不死者,我早就不怀疑你对‘太平’的忠诚了,我担心的,是你所想的‘太平’,是不是我们想要的‘太平’?”
“刚才,我很失望。”
形容较刚才更加枯槁,玉清慢慢的摇着头,目光中居然有几分悲意。
“我以为你会和我‘争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来‘辩论’,辩清楚这件事的是非,辩清楚什么是太平,辨清楚我们到底当往何处去。”
“但不死者你却使用了‘技巧’,你说‘不争论’,于是就回避了真正的辩论,你搁置了争议……不过这倒也是你一直的风格,且去做事。”
“可是啊,不死者,你只能延后辩论,却不能结束辩论,这个讨论终究要来,这个结果终究要有。”
“……真人,有些辩论,我们不能在大家面前进行。”
态度也严肃起来,云冲波道:“有些事情,只能在你我之前知道。”
“比如?”
面对依旧端坐不动,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的玉清,云冲波从怀里取出一轴画卷,展开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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