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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些统治者太愚蠢、太短视、太肤浅,相反,正是因为他们太聪明、太有见地、也太自私,只要是利于维护自己的统治,能够“家天下”的一代一代享受着绝对的权力,就会扼杀一切有可能影响统治的隐患。
汉武帝不明白儒家学术种不出粮食、织不出布匹吗?
康熙不知道火器的威力吗?
他们全都知道,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们一个选择支持儒家学术,一个选择扼杀火器的发展……
这是整个民族的悲哀。
房俊不觉得自己真的能改天换地,鼓吹几句口号就能扭转统治阶层的意志。
虽然不至于像是某些鼓吹“宇宙无限”的家伙那样被烧死,但是想要动摇这个早已根深蒂固的顽疾,不比蜉蝣撼树容易多少……
数学被全社会弃若敝履,这是现实。
所以房俊想要为数学正名,不能仅从数学本身着手。
在这之前,他需要先做一件别的事情。
扬名……
在这个刷脸刷名望的时代,名气是比真金白银还要可靠的资本,有了名气,不管干什么,都是事半功倍。
吃过早膳,房俊正在书房里享受着久违的“椅子”,脑子里构思着“成名养望”的计划,便有吴王府的仆人找上门来。
却是安州地处南楚,冬日气候湿寒,久处关中的李恪水土不服,年前病了一场。待到临近上元节,愈发病的严重,李二陛下担忧不已,命“百骑”派人将李恪接回长安治疗。
当然,这是官面的说法。
至于私底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此事,房俊却是略微显得有些失望的。作为皇子亲王,难得有机会远离进城,执掌一地,正是励精图治干出一番事业显示自己能力的大好机会,却如此白白浪费。
收拾一番,换了套蜀锦暗花锦袍,头上戴着幞头,腰间佩了一块羊脂白玉,干净利落的出了门。
马车沿着新丰城外的官道向西而行。
今日无风,气候已经回暖,房俊坐在马车上挑开车帘,远观那长安城,心中更多的感觉还是一种恢弘大气的厚重与苍茫,及至过了灞桥,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灰黑城墙以它的阔大与雄浑给了房俊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比后世之西|安旧城还要广大十倍的雄城,正前方的明德门高约二十余丈,五个各容四辆马车并行的阔大门洞一排并立,各色人等自其中川流不息却又各行其道,说不尽的繁华之意。
其时旭日初升,万道霞光披洒在那一望无际的城墙上,城门上那琉璃作顶的门楼反射出道道金辉,此时唐离眼中的长安,陡然幻化成为一座只应在仙山妙境中出现的恢恢黄金之城。
虽然已不止一次由此城门出入,但抬首片刻,依然受不得那金光的逼射以及多朝古都自然生成的沧桑与厚重,至此他已无语去形容心中的感觉。凝望许久之后,方才喃喃自语一句:“长安,果然是长安……”
正是在这座城中,李二陛下手创贞观盛世,被天下万族共尊为“天可汗”;若干年后,这座城的主人换成一世风|流、将大唐带入极盛之世的李家三郎。
多少次王朝兴替,长安见证了大汉的兴起与衰落;见证了强隋的迅速腾起与同样迅速的灭亡;如今,它正见证着李唐的崛起与步步极盛……
天气回暖,城里车如流水马如龙,人们纷纷走上街道。
有许多士子之类的人物,迈着八字步,端颜紧肃的走过;也有那鲜衣怒马的豪室子弟,带着大群的仆从呼啸而去,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间中夹杂着身着轻皮裘,辫发,脚穿乌皮靴的突厥人;戴耳环,披肩布的五天竺人;以及身穿小袖袍、皮帽上绣着花纹镶上丝网的中亚胡人昂然而过,而行人毫无惊奇之色。
房俊饶有兴致的欣赏着一副上辈子只能在画卷中看见的盛唐气韵,心神欲醉。
马车到得吴王府,房俊跳下马车,吩咐车夫在门房等候,便在门子的引领下,信步入内。
刚刚走进大门,便被身后一声娇声呼唤吸引,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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