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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今后遭受百官嘲讽讥笑,不若趁早致仕告老,还能继续领受皇帝的香火情,使得子孙收益……
然而当他这番话刚一出口,便见到面前的皇帝陛下脸色陡然阴沉,虎目之中精芒闪烁,不怒自威,沉声道:“宇文监正,尔是何意?!这件事乃是房俊不对,不应当用那等鄙薄之字幅侮辱与你,朕已经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难道尔还不满意么?你却反而诸多理由要求致仕,难不成是对朕心怀怨愤,认为朕偏袒房俊,赏罚不公?”
宇文俭何曾见过陛下这等怒气?吓得浑身一颤,当即便“噗通”一生跪在李二陛下面前……
他年过花甲方才混了一个少府监监正这等不入流之官职,才疏德浅,根本就是个没骨气的,哪里敢跟李二陛下硬怼?
“老臣不敢……老臣对陛下之忠心可鉴日月,岂敢有一丝一毫不敬之心?陛下还请息怒,刚刚皆是老臣胡言乱语,您就当是老臣放了个屁,老臣自己收回来便是……”
宇文俭神色惊慌,伏地请罪。
李二陛下看似宽厚,但是其心之狠手之辣,这些历经过当年玄武门之变的老人们,哪一个不晓得?故而一旦李二陛下怒气发作,也就是马周房俊等一干年青臣子敢于犯颜直谏,老一辈当中除去一个“以生死邀名”的奇葩魏徵,谁敢去捋李二陛下之虎须?
李二陛下一怒,尽皆心惊胆颤!
李二陛下哼了一声,神色淡然,缓缓说道:“字幅一事,朕会申饬房俊,名气将其取下,并处以适当之惩罚。但是有关工匠一事,还是各管好自己的一摊子吧,铸造局初立,投入巨大,房俊也甚有压力,不得不出相处挖人之下策。至于所谓的‘能者多劳、按工计酬’等等举措,尔等不认同,只管自行其事便是,何故却不准房俊施行?若是房俊的举措不合理,自然用不了几天便会舍弃不用,可若是举措得当,又有何理由将其驳斥?此事就此作罢,叔父若是身体不适还需回府好生静养,但致仕告老之语,以后切莫再提,您是父皇的好友,朕又怎能寡情至此?你且放心便是。”
尽管他心中偏向于房俊之举措,但他身为皇帝首先想到的并不是政令是否合理,而是如何平衡稳定朝局。政令施行,首先得要天下通畅,否则再好的政令也不会收到意向之中的效果。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以稳定作为前提,而皇帝之最高成就,便是一如既往的在各方势力之间保持平衡。
隋炀帝惊才绝艳雄才大略,正是因为不懂得平衡之道,方才导致朝中各方势力分道扬镳,致使天下烽烟处处,断送了大隋江山……
平衡,才是王道!
宇文俭悄悄松了口气,虽然被陛下敲打一顿,却也得到了承诺,知道陛下不会针对他,哪里还敢再留在此地?
言多必失,万一那句话再惹得陛下发火……
宇文俭赶紧道:“老臣领会陛下心意,必然兢兢业业,勤于公务,不负陛下之信重。老臣告退……”
“嗯,回去好生调理身体,少府监的公务不必急于一时,身体更重要。”
李二陛下效用浮起,温言叮嘱。
“喏……”
宇文俭赶紧应了,后退两步,才转身走出大殿。
一路出了太极宫,宇文俭这才抹了一把额头,手上汗津津的,却是刚刚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会儿没了那份惊惶,心里的怒气又渐渐盈满,只要想想房俊挂在兵部门口的那副字,他就有一种呕出一口老血的冲动……
太气人了!
最可恶是陛下居然这般偏袒于那个棒槌!
宇文俭心底不忿,心说我不敢再去找房俊麻烦,难道还不能撺掇别人去?工匠这一块利益可不仅仅是他自己吞下去的,反而他作为少府监的监正也仅只是沾了一个小边儿,大头却是被那些世家门阀给拿走了……
若是任由房俊这么搞下去,军器监少府监这边即便是对工匠保持强硬,却也可以预料到工匠们必然消极怠工,总不能都打死吧?
工匠们怠工,他们这些人所得的利益就必然减少,他就不信那些世家门阀们还坐得住……
想到这里,宇文俭沉着脸上了侯在门口的马车,吩咐道:“去宋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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