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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国家尚武之风不存,从帝王将相至贩夫走卒都将文章推崇至极高至地位,文官高高在上,却将武功贬斥至淤泥之中,“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之思想根深蒂固,岂能不被异族蹂躏,沦为奴役?
尚武之风,是一个国家的脊梁。
秦汉隋唐为何威震域外、横扫群夷?自与其尚武之风相关。
故而秦汉隋唐亡于内,而宋明亡于外。
慈禧太后那一句“宁为友邦,不予家奴”成为后人唾弃耻笑之缘由,然而细细思之,宋、明两朝固然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甚至对外态度甚为强硬,但是其国策之实施,岂不与慈禧太后这句话并无二致?
将武将死死的压住,固然再无“黄袍加身”之虞,国内军阀绝无反叛之机会,却给于了外族崛起壮大之契机,终于社稷断绝、江山破碎……
房俊不容许大唐走上那条军阀割据、外族入寇的老路,然而眼下之局势,却早已非是人力可以从容干预。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或许便是如此。
再是狂猛的滔天巨浪,又如何能够更改江河之流向呢?
清晨。
雨后空气清爽,骄阳当空。
政事堂前,三三两两的宰辅、参政们陆续到来,进了堂内,寻到各自的位置坐好,便有书吏用茶杯沏了一壶香茶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总体来说,政事堂虽然是眼下大唐帝国最高的行政机关,但是平素的作风却并不严谨,规矩比之六部衙门都还少一些。
房俊正与萧瑀一起走到门口处,便见到后边岑文本在两个书吏的搀扶之下,气喘吁吁的走来。
他连忙迎上去,取代一个书吏搀扶住岑文本左边手臂,关心道:“景仁公身体欠佳,不妨在家多多静养,无需每日里都要到政事堂来。您乃是帝国元老,有您在,吾等小辈都有了主心骨,若是您有什么闪失,吾等如何撑得起这朝局?”
岑文本喘了口气,在政事堂门前站住脚步,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挂着微笑,道:“二郎的心意,老夫领受了。只不过眼下陛下御驾亲征远在辽东,又适逢吐谷浑蠢蠢欲动,似有反叛之心,老夫即便是在家,又如何躺得住?还不如过来听听局势,纵然出不得什么主意,也不必整日里担忧,求个心安。”
这话还真不是虚言。
以他这把年纪,早已过了争权夺利的时候,只想着站好最后一班岗,待到陛下回京之后,即刻乞骸骨告老回乡。
对于家事,也没什么可挂念的。
自己那个儿子文采斐然,可以做好学问,但是为人处世却欠缺了一些,能够继承自己的爵位富贵一生足矣。侄子岑长倩倒是聪慧伶俐、天资不凡,如今身在书院,受到名家大儒之教导,又有“天子门生”这样一个身份,假以时日成材自然是不虞的,但是到底能够走到什么地步,却非是他能够掌控。
所以对于岑文本来说,眼下几乎到了“无欲无求”之境界,只想着善始善终,便再无遗憾。
这时候刚刚到来的李道宗上前,接过岑文本另一条胳膊,与房俊一起将岑文本搀扶进了政事堂内。
政事堂内诸多宰辅、参政、书吏见到岑文本,都起身问好,就连李承乾都起身,温言抚慰了几句。
待到众人都坐下,萧瑀环视左右,道:“今日殿下莅临,乃是为了吐谷浑之事。崔敦礼前往吐谷浑王伏顺的牙账多日,却至今石沉大海,未有一丝消息传回,恐怕结果堪虞。这等形势之下,自然不能任由吐谷浑兴风作浪,朝廷必须做出抉择,以应对最坏之局势。”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然后续道:“殿下之意,调左屯卫前往河西,镇守凉、甘、肃、瓜诸州,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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