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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下水师的发展已然遭遇了一个瓶颈,受到几乎所有军中势力的忌惮与排斥,若是不能另辟蹊径,想要继续壮大几乎不可能。
可眼下水师之规模如何能够让房俊满意?
南洋之南的澳洲尚未发现、征服,西亚、北非各地流淌着黄金珍宝,若是不能在自己有生之年将大唐水师之航线遍布各大洋,使得大唐掌控全世界的发展,怕是死亦难瞑目……
……
两人秉烛夜谈,又聊了江南船厂眼下之规模以及以后的发展方向、工艺改进,甚至是朝中此番风波之影响,直至后半夜方才抵足而眠。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之后,李孝恭启程向东返回交河城,房俊派出一队亲兵护送,同时又给裴行俭、程务挺二人写了书信,叮嘱二人配合李孝恭行事。
若无他的命令,裴、程二人断不会听命于李孝恭……
李孝恭之言他还是听了进去,毕竟以往这些年虽然李孝恭的存在感很低,但是谁也不能忽略他当年的功勋、地位以及威望,毕竟若是无足轻重之人物,又何需以敛财来自污?
无论从哪方面来考量,李孝恭都是当之无愧的关陇核心人物。这样的人自然对关陇有着充分的认知,他说关陇一旦被逼急了很可能铤而走险,那就必然不是危言耸听。
而且兔子急了会咬人,适当的将关陇脖子上的绳子松一松,对大家都是好事……
送走李孝恭,房俊又在白水镇待了三天,便接到薛仁贵派人送来的战报,阿拉伯人大局围攻弓月城,安西军苦苦支撑力有不逮,希望房俊即刻前往弓月城驰援。
战场之上局势千变万化,房俊原本等待回纥人内迁之后一起前往弓月城的计划登时被打乱,赶紧整顿军队,备齐粮秣辎重之后,率领右屯卫开拔,离开白水镇顺着南北天山之间的狭窄通道前往弓月城……
西域本是苦寒之地,夏日里炎热潮湿,冬日里寒风苦雪,环境极为艰苦。
而今年入冬之后比之往年愈发寒冷,肆虐的鹅毛大雪一场接着一场,无数道路被大雪湮没,山川隔绝人迹罕至。
就是这样一个五十年难遇的严寒冬季,安西军却迎来阿拉伯人之入寇,以孤军之力抵御数倍甚至十倍于己之强敌,辗转千里,苦苦支撑却又节节败退,将半个西域拱手让于阿拉伯人铁蹄之下……
千疮百孔的弓月城历经阿拉伯人数次强攻,却依旧屹立于漫天大雪之中,城头大唐安西军的旌旗迎风飘扬,紧扼着伊犁河谷之入口。安西军奋战于此,不敢后退半步,否则身后之轮台、高昌、交河尽皆暴露于敌军兵锋之下,更甚者敌人可以顺着丝路一路挺进,直抵玉门关下。
大战至此,安西军已然退无可退。
严冬的确带给阿拉伯人极大之困难,粮秣辎重严重短缺,却也彻底激发出阿拉伯人的凶性——若是不能一路向东攻陷弓月城、轮台城,甚至交河城、高昌城,从而得到充足的辎重补给,那么他们很可能在这个严酷的冬季冻死冻伤甚至饿死数万人……
于安西军一样,大战至此,阿拉伯人同样无路可退,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一路猛攻,以战养战。
毕竟西域的胡族已经被他们轮番洗劫,多年积蓄扫荡一空,余者要么焚毁粮秣协助唐军作战,要么携家带口举族迁徙至天山以北,四处掳掠之策略已然难以为继。
双方围绕弓月城这一战略重地连番恶战,短短一月之间,双方阵亡人数已达数万。
虽然唐军依城而守、军械先进,伤亡人数远远低于阿拉伯人,但是双方巨大的兵力差距却使得唐军半点不占便宜,况且弓月城地处伊犁河谷,附近地势平坦无险可持,任由阿拉伯人这般悍不畏死猛冲猛打下去,失守乃是必然。
弓月城衙署之内,薛仁贵一身戎装、胡须虬结,往昔干净俊朗的面容憔悴焦黄,一双眼眸亦是布满血丝,手里捧着茶杯,站在墙壁上的舆图前,看着舆图上乱七八糟代表敌我两方最近大战之时行军轨迹的红黑两色箭头,很是有些心力交瘁。
非是他不精兵法、不谙调兵遣将,敌军兵精将广,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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