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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
春来江水绿如蓝,微风扶杨柳在河面上舞蹈,烟雨空濛,小溪潺潺,泠泠声如一曲清歌流觞。渔夫撑着一支竹蒿,推着那小舟入了这被烟雨点缀着的画卷。春雨寥寥,那被雨湿润后的石桥,缝隙里夹杂着青荇,和着泥土的味道。
河面上的冰早已开始消融,更莫要提这靠近南方的永宁。有道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野鸭子成双成对的在河水里头嬉戏,拍打着的双翅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几只精致的黄漆顶的画舫在河面上头摇晃,行人褪去了厚重的外袍,换上轻便的单衣,步履也不似冬日那般匆匆,似乎是有意放慢了步伐,来此特地欣赏永宁的春景。
一曲笙歌飞过青石桥,惊醒了还趴在画舫内睡觉的云瓷宁,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双眼,透过窗棱的阳光教她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
还没等她癔症发完,昨晚那个小厮便急急忙忙进了画舫,“大妹子,你怎生还没走啊!”
小厮面带急色,双手已经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了,只能不停的在身旁摩擦。云瓷宁只当他不耐烦,起身道:“好好好,这就走。”
毕竟这是别人包的画舫,她总是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正当理由。想到此,云瓷宁低头一边整理发髻一边出了画舫,还未走几步便撞上一人。那人一脚方踏上画舫,被她这一撞,差些便掉进河里去。腕上的银镯子似是刮了那人的手一下,惹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身后的丫鬟们先是一阵惊呼,而后手忙脚乱的去扶她,还未等云瓷宁开口道歉,那人站定之后便对着她一通臭骂:“哪里来的小蹄子!竟敢冲撞本……本姑娘!”她瞪着一双凤眸,低眉看了看自己手背上划出的一道浅红印子。
云瓷宁抬眼,面前站着的是位方及笄不久的梳着流苏髻的少女,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她身旁站着个年纪比她大些的女子,眉眼瞧起来也比她温婉些,衣裳是素色,若是忽略那后头一坨人,可真真是一副春日美人图。
不过毕竟是云瓷宁理亏,在人家的画舫里头睡了一夜,现下正主来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同人家吵起来。想到此处,云瓷宁脸上浮起一个笑容,忙道歉:“小的知错,小的方才没瞧见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哼。”凤巧颜冷哼一声,将下巴一扬,似乎很满意云瓷宁的态度,“这还差不多。”
云瓷宁赔着笑,转身便要走。什么?你说她为什么这么怂?节操算什么?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还未走出去两步,走进画舫的凤巧颜却再次开口将她叫住,“站住!”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凤巧颜忙转身,端着碟子站在画舫之上,眯眼问道:“这是怎生回事?”
碟子里头原本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糕点,竟然有一块儿缺了一个口。
站在她旁边的小厮瞧见这惨不忍睹的糕点差些便当场跳河了。
云瓷宁昨晚也是太饿了,她可是忍了好久才咬了一口呢。
想到此处,她眨了眨眼,脸不红心不跳道:“昨夜有只老鼠进来了,小的捉了好久都未曾捉住……所以……”
凤巧颜冷笑一声,“可当真是只老鼠,还是只会扯谎的大老鼠!”话音刚落,她便挥手教身后的一队侍卫将云瓷宁给抓起来,“敢在我的地方撒野,也不瞧瞧自个儿的身份!”
方才一直默默无语的文茵终究还是皱了皱眉,轻声提醒道:“殿下,今日本是殿下邀请各府千金出来游玩踏青之日,刀枪之物还是莫要动了,恐惊扰各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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