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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倒也不急,将手里的巾子揩着手指,不紧不慢地问:“都这早晚了,父皇寻我作甚?你问了是什么事了么?”
程樵忙将身子朝下弯了弯:“回殿下,问了。是邢大监亲来传的话,他老人家什么都没说,只请殿下速去寿成殿。”
“本宫知道了。”秦素挥了挥手,转首看向阿桑,弯眉一笑:“那件大红的织锦五凤裙并那件才做的火狐狸毛朱羽软缎披风,你替都我寻出来罢。”
阿桑连忙下去寻衣裳,秦素便起身行至妆台前,亲向那妆匣子里挑了金凤华胜并鎏金镶宝石花树,叫了梳头宫人进来,挽了个飞仙髻。
一番梳头换衣,却也颇费了些手脚,好在阿桑并李妪在旁帮衬着,才没太过于耽搁。
出门之前,秦素特意望了望时漏。
酉初还未到,再过上一会儿,就该用晚食了。
“今儿这晚食,怕是赶不上了。”她淡笑着拂了拂缓鬓,扶了阿桑的手,转身踏出了宫门。
细雪如杨花、似柳絮,飘飘洒洒地落将下来,宫道上积了一层菲薄的微白,于将沉的夜色中瞧来,莹润如玉。
秦素坐在步辇上,举眸环视,却见那飞檐翘角的重重殿宇上,已然铺满霜色,仿若月落白华,说不出地清冷。
她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一日,她已经等了好久了,从前世至今生,她委实荒废了太多的时间。
好在,此时此夜,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步辇缓缓朝前行着,时而有两三点雪花飘入锦帐,落地时,便迅速化作了透明的水珠。
这皇城中的清冷,到得寿成殿后,已是半点不见。
殿宇中温暖如春,四角的大炭炉烧得旺旺地,殿中隐有淡香传来,清浅馥郁。
秦素轻耸鼻尖,察觉这香方子已然换成了玉华香,不再是她精研出来的那一味撒馥兰了。
中元帝半倚着金漆龙椅,一脸闲淡,见秦素走了进来,便招手唤她:“坐吧,外头雪下得紧,我儿路上可冷?”
“儿臣不冷,见过父皇。”秦素依足礼数行了全礼,方才坐在了中元帝指定的扶手椅上,视线转向左右,眸色微动。
今日的人来得实在齐整,太子殿下并四位皇子,再加上秦素这个公主,正所谓济济一堂,中元帝的几个成年儿女,全都到齐了。
待秦素坐定后,中元帝便将方视线转向了下首的某处,手指习惯性地抚着金冠,漫不经心地道:“好了,人已经都来齐了,老三你到底要说什么,便即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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