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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早就摸透了他的脾气,不跟他硬碰硬。
果然。
顾傲霆冷静下来后,对顾北弦说:“资料先放在这里,等会儿我再看。你回去吧,这事我回头找阿凛,好好问问。他现在嘴受伤,不方便说话。”
顾北弦眉眼清冷,“顾董这是打算大事化小?”
顾傲霆苦笑一声,“即使是阿凛做的,我又能怎么着他?他是我儿子,我顶多训他一顿,总不能报警把他抓走吧?他已经三十多岁了,那么大个人,我也不能打他一顿吧?他身居要职,本职工作做得也不错,我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撤他的职吧?”
顾北弦眼底闪过一抹讥诮,“这是小事吗?”
“这事不小,但也不算大。阿凛在我屋里装窃听器,可能就是好奇,没有恶意。”
顾北弦冷笑,“顾董真大度,连这都能忍。哪天他骑到你头上撒尿,你是不是也要忍?”
“他倒是没撒过,你撒过。你小时候骑我肩上,尿了我一脖子,我都没舍得凶你一句。”
顾北弦被气笑了,“姑息养奸,你就可着劲儿地惯着吧。”
“我还真没怎么惯过他,惯你和南音多一些。”
顾北弦见他一个劲儿地打太极,颇为无语。
他抬脚走出去。
等他走后,顾傲霆来到顾凛的办公室。
顾凛掩饰住眼底的恐慌,一脸淡定,忍疼扬唇微笑,装憨卖傻。
顾傲霆垂眸看着他,叹口气,“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父子之间,搞什么窃听?你刚才也听到了,秦野是你二弟,是失踪的北秦。我生平最忌讳的,就是兄弟手足相残。他在西北古城被人偷袭,去缅甸派人围堵,是你指使人干的吗?”
顾凛猛地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最好不是你,如果被我查出是你,我饶不了你!”
顾凛不应,只偏头看向放在办公桌旁的相框。
水晶质地的相框上,是一张年轻女人的半身像。
女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那是他的亡母,蔺袅袅。
顾傲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钝钝一痛,“你妈那么年轻就去世,我也很难过。我当时要把你带回顾家养,可你外公和舅舅坚决不同意,说怕你在顾家受委屈。不管怎么说,我对你和你妈,都有亏欠。只要你别犯太大的错误,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窃听器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这种小动作少搞。”
说完,他转身就走。
等他走远了。
顾凛抓起相框,啪地扔到地上。
相框里蔺袅袅笑靥如花的脸,被锋利的碎片割成几瓣。
顾凛盯着那张支离破碎的脸,闭了闭眸子。
忽然,他噌地推了座椅站起来,走到相框面前,弯下腰,单膝跪地。
他手指微颤,捧起摔碎的相框,眼神阴鸷夹杂难过,“你为什么死那么早?为什么?你知道我有多难吗?明明我才是顾家长子,却成天被顾北弦压一头,如今又来个秦野,以后还有我什么事?”
回答他的,只有相框里女人碎碎的笑。
同一时间。
顾北弦在自己的办公室。
他握着手机给秦野打电话,“顾凛的嘴是你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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