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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皆是伏地跪送,秦素等一干皇族人等亦随之离开了临华殿。
泗水传回的战报,将万寿节的喜庆氛围一举击碎,君臣皆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可谓历年万寿节最叫人灰心丧气的一次。
接下来的数日,朝堂中经历了从沉寂到喧嚣,复又归于沉寂的全过程。
前一种沉寂,自是因了泗水战败,朝中气势低迷所致;其后,那些主战的武将中便响起了一片请缨之声,誓要发兵泗水,扭转败局;而不主张继续征战的文臣,则以国库空虚、兵员吃紧为由,与主战派争吵了好几日,可谓喧嚣不已。
再往后,泗水又连着来了数封加急战报,却是江、杜、周三位将军联名发来的,战报上只道桓氏府兵虽灭,但余下三姓精锐尚在,已然稳住了泗水的局势,如今正全力搜寻失踪的薛监军,并准备反击事宜云云,却是让朝堂之上又松了口气。
这一口气松懈下来,那请战的声音便全都没了,一众官员此时无不翘首期盼,等着江、杜、周三姓紧接着下来的行动。
便在这胶着的状态之下,大都城中,迎来了第一场雪。
这场雪来得突然,上午时还是天光晴好,到得午错时分,便有细细的雪沫子飘了下来,片片细雪晶莹如碎玉,飘飘洒洒地迎风而舞,将整座城市装点得温软而柔情。
霍至坚拢手立在廊檐下,看着院中的一块山石子出神。
此处是江府西侧的一间小院儿,有精舍数间、灶房一座,另有翠竹三五竿,竹下便是一座山石子。
雪下得疏落,宛若一场漫不经心的舞蹈。雪色轻且薄,并不见积白,竹枝间翠叶修洁,亦不曾沾染霜华。
霍至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抽出袖笼,拂去凳楣子上的浮尘,坐了下去。
“霍先生在么?”门外传来了一声低唤。
霍至坚神情一紧,飞快地站起身来:“我在,何事?”说话间已是步下石阶,立在了飞雪之中。
院门被人从外头拉开,一个人探头探脑地伸出半个脑袋,眼睛骨碌碌地转着,见院中只霍至坚一人,立时便咧嘴笑了笑:“原来先生在这里。”
他一面说话,一面便拉开院门走了进来,却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生得颇为清秀,眉毛下头有颗朱砂痣,穿一身利索的青布袄子,足登薄底皂靴,却是府中小厮的打扮。
霍至坚快步上前,探头往院子外头瞧了瞧,旋即迅速掩上院门,回过头时,面上已有了些许紧张,低声问:“如何?有消息了?”
“有了。”那小厮也压着声音说道,两眼不住往四周瞧,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似地:“郎主今日收到了飞鸽传书。”
“哦?”霍至坚目露精光,神情也变得愈发紧张:“可知仆射大人收到的是什么消息?”
“这我哪能知道?”那小厮将头摇得像拨啷鼓也似,“我只知道郎主他……”
说到这里他忽然就闭起了嘴,转着眼珠子笑眯眯地看着霍至坚,伸出了一只手。
霍至坚的面上瞬间涌出了薄怒,不过他很快便又收起表情,自袖笼中拿出一角银子,放进了那只手中。
那小厮将银角子掂了掂,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是霍先生大方,一出手就是银角子。”
“罢了,你快些说,仆射大人收到消息后如何了?”霍至坚有些迫不急待地问道,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小厮。
那小厮也不再拖延,压低声音道:“郎主收到信后,十分欢喜,午食的时候叫人将三年前埋的梅花酒挖出来,连吃了好几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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