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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残存篝火的光亮,匍匐在黑暗中五个多小时的小茶壶三人,视力早已适应,提着斧头的麻杆和吴三,迅速通过道观前的空旷地带,顺利拐过墙角,摸向道观侧后方。
小茶壶也不慢,弯腰潜行到道观残缺的正门入口处,隐入暗中,警惕地打量南面十余米外那间住着一群打手的砖木平房,看到没什么动静,立即穿过敞开的大门,悄然来到偏殿屈老大的房门前。
小茶壶收住呼吸,紧握菜刀,侧过头贴在门框边上,竖起耳朵倾听动静,只觉得心跳如鼓,口干舌燥,似乎每一秒钟的等待都像一年那么长。
“咔……叽叽——”
后堂几声微弱的推门声传来,吓得小茶壶汗毛倒竖,心跳骤停,虽然他知道这个声音传来,意味着麻杆和吴三已经顺利翻进院墙,成功打开屈老大的后房门,但仍无法抑制心中的强烈担忧和惊恐。
没等小茶壶舒口气,紧闭的房门里突然传来一声又一声闷响,如同砍破西瓜的声音,听得小茶壶毛骨悚然。
声音停止,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呼吸急促的麻杆将小茶壶让进门里,掏出火柴,低声问道:“小哥,屋子里到处都堆着东西,要点灯才行,不点灯看不清啊!”
小茶壶回过神来,转身轻轻掩上房门:“那就点灯吧,动作要快!”
麻杆应了一声,双手不住发抖,连划四根火柴才划燃,小心举起燃烧的火柴,四处寻找,很快看到床头方桌上的烛台。
麻杆几步过去,点燃蜡烛,整个空间瞬间明亮,小茶壶这才发现,麻杆和吴三满头满身全是鲜血,大床上的三个躯体头部均被劈烂,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只能从覆盖半截被子的赤裸身体辨认男女。
“这两个女的……全杀了?”
小茶壶牙床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
麻杆无言以对,有意无意地避开小茶壶的眼神,显然深感愧疚。
吴三抬手擦去脸上的血渍,低声道:“二哥一斧头下去,没让屈老大死绝,第二斧头久久没砍下去,两个女的睁眼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小哥,进来之前,你不是让我不留活口的吗?”
小茶壶顾不上回答,忍着强烈的呕吐欲望,四下打量,疾步走到床尾的立柜前,扯出几张折叠整齐的麻布床单,递给吴三:
“快!跟着老二把东西找出来,拿到东西立刻就走!”
麻杆一听,立即提起烛台走向里间,吴三收起血淋淋的斧头紧随其后,小茶壶深吸口气也跟了过去。
没走几步,吴三在绕过几个大木桶时,碰到了另一边的八仙桌,放在桌子边沿的瓷茶壶歪了一下掉到地上,“啪啦啦”一声破碎的巨响,吓得三个人心脏抽搐,目瞪口呆。
“你们去找东西,我出去看着!”
小茶壶最先反应过来,挤出句话,转身奔向门口,贴在门背墙上,深吸几口气,缓缓拉开半扇门板,仔细打量外面的动静,很快闪身出门,摸到大门后边,抽出菜刀,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隔着窗棂,警惕观察起来。
就在小茶壶心跳稍定之际,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小茶壶顿时全身发硬,如临大敌,紧紧贴在门后的墙上,连大气也不敢喘,要不是从脚步声分辨出来人只有一个,不知小茶壶会吓成什么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瘦高的汉子借着微弱光线,来到大门前面,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抬腿进来,小心走到虚掩的房门前,停下脚步:“大哥,你没事吧……大哥,要是没啥事,我走了?”
高瘦汉子说走不走,似乎是起了疑心,紧贴墙壁的小茶壶全力扑出,挥起菜刀砍向那汉子的后脖子。
那汉子非常机警,听到异响,猛然回头,手臂迅速抬起,下意识地护住头部,无奈小茶壶这一刀来得太快太猛,刀锋破风而至,如切菜般削断汉子的半个手掌,两个巴掌长的宽背菜刀去势不停,“噗呲”一声,直接从汉子右耳前方和眼角一线劈入,刀身深陷头颅直达脑髓,最后被另一侧的颅骨紧紧夹住。
中招的汉子徒然张大嘴巴,手舞足蹈,失去控制的躯体原地诡异地转了几圈,最后猛然一挺,接着直直倒向地上。小茶壶连忙上前扶住,把不停抽搐的躯体拖进屋里,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地呕吐起来。
十余分钟过去,肩上背着沉重包袱的麻杆和吴三终于走了出来,麻杆借着烛光,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把扶起干呕不止的小茶壶,将肩上绑在一起的两个沉重包袱挂在小茶壶肩上:
“小哥,你和老三先走,我要搜一搜屋子,屈老大已经卖掉了两个大铜鼎,我肯定这屋里还有银子!老三,你扶扶小哥,快走!”
吴三拉着小茶壶的胳膊,一起离开房间,走出大门时,刺骨的寒风袭来,小茶壶猛然清醒,停下来,着急地说道:“刀……刀,那把菜刀,还留在劈开的脑袋上,得取走,不能留下把柄!”
吴三飞快跑回房里,弯腰抓住嵌在尸体脑袋上的刀柄用力扯,结果刀砍得太深,那个脑袋像是长在刀上了,怎么也抽不出,吴三着急之下,紧握刀把,一脚揣向狰狞的脑袋,脑袋脱离菜刀,撞得地面“咚咚”直响。
吴三没工夫理会,整了整背上硕大的包袱,提着刀飞也似地跑了出去,拉着喘息不止的小茶壶,一口气逃进西面竹林。
两人按照原计划,一路向北,黎明前终于赶到了城北的乱坟岗,冲进一间守坟孝子遗弃的破茅屋里,小茶壶不支地趴下了,一时间只觉得全身发软,心肺里如同烧火般灼烫,他无比艰难地喘息起来,直到天蒙蒙亮才略微恢复,正要爬起来四处看看,吴三和麻杆已经及时到来。
吴三向小茶壶咧嘴一笑,勤快地收拢四个散放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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